焦虑值在确定普拉米亚是个名叫“克里斯蒂娜·丽莎尔”的法国人时达到了顶点。
“报警吧。”
柚李揉着太阳穴,盯着一同行动却看不出一丝疲态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瞥一眼小家伙因为满世界“出差”的疲倦和时差混乱导致的失眠而遍布红血丝的双眼,没有把这话当真:“你该吃药了。”
“我没有开玩笑,”柚李冷哼,一口干了一杯蜂蜜水滋润隐隐作痛的喉咙,“精神状态也还好,我是认真的:普拉米亚已经被逼到墙角,既然无法招安,她与组织之间就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
柚李捏着这次收集到的汽车金属残骸敲击桌面:
“我告诉过你,她不只擅长制造炸弹,格斗、枪械、驾驶样样精通,一旦她意识到自己情报泄露的根源在我,必然拼命击杀——没有什么保护是100可靠的,而我面对她毫无抵抗力。”
“太平洋警察fbi、搅屎棍军情六处,还有什么克格勃、摩萨德、东瀛公安,把普拉米尔的情报都给递过去,”柚李起身手掌撑着桌面凑近对面的贝尔摩德,“把水搅浑,给普拉米亚多树几个靶子,让她腹背受敌,追击她的人多了,她自顾不暇,自然就顾不上反杀我们。”
贝尔摩德看小疯子的眼神逐渐变了。
“贝尔摩德,干活别这么独,fbi里大把热血沸腾的好哥哥,该用就用起来,凭什么啥事儿都咱们自己上呢?美国人民交税养着的fbi,不正应该为保护美国人民未来的州长大人而抛头颅洒热血?”
……精神病人的思路果然宽广。
贝尔摩德暗叹:“我会考虑你的提议,现在,去休息,你的精神状态恐怕没有自认为的那么好。”
柚李的提议没有被立刻采纳,毕竟作为跨国犯罪组织,主动报警寻求官方帮助,怎么想都很奇怪。
柚李只能怨声载道地继续自己的“猎犬”工作。
“打工人跟狗有区别吗?”这天晚上,柚李拆开一箱新送来的物品,对着黑猫指桑骂槐,“当然有,狗不用熬夜加班!”
“别抱怨了,”裹着浴袍的贝尔摩德半躺在窗边贵妃榻上进行晚间护肤,“这是爱尔兰从爆炸现场抢出来的笔记本电脑,里面很可能存有普拉米亚的情报,他可是为了保护电脑烧伤了脸,你看完以后,电脑还要连夜送到技术部做数据复原。”
怎么没干脆炸死他。
柚李大翻白眼,把箱子里的缓冲材料丢得满地都是。
揭开最后一层气泡纸,一台饱经摧残的笔记本电脑显露眼前,萩原研二趴在博古架高层,假装对装饰品的流苏感兴趣,伸着爪子一下下拍打着,不动声色地用余光打量着笔记本电脑:
黑色,外壳多处磕碰和烧灼的痕迹,看样子是戴x牌的商务本……
柚李也打量着眼前的笔记本。
[滴答、滴答、滴答……]
[去死吧!]
“趴下!”正在抚平面膜褶皱和气泡的贝尔摩德听到小家伙一声惊叫,睁眼时小家伙已经抱着纸箱冲到她身边,敏捷如贝尔摩德一时也躲闪不及,被一膝盖重重压到大腿上,柚李推开窗将装着笔记本电脑的纸箱重重向外一掷——
“轰!”
爆炸声响彻天际。
酒店外的女人恨恨地扔下望远镜,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爆炸的余波过去,贝尔摩德不耐烦地推开只顾着关心主人,四只脚都踩在她头上的黑猫,又扯开黏糊糊脏兮兮的面膜扔掉,拍了拍抱头趴她身上的格瓦斯:
“糖豆?格瓦斯?你还好吗?”
[柚李?柚李!你怎么样!]
柚李松开抱在后脑的双手,努力撑起身,她现在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贝尔摩德看格瓦斯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正去摸手机给周边行动组发消息,搜寻堵截普拉米亚,就见格瓦斯表情忽然扭曲:
“呕——”
贝尔摩德感受着小腹的湿热,和迅速钻进鼻子的酸腐味,呆若木鸡,即便她多年来为非作歹出生入死,这种体验也……
普拉米亚!普拉米亚!!普拉米亚!!!
她一定要把那个表子碎尸万段!!!
就在柚李因为爆炸导致的轻微脑震荡抱着猫躺在病床上休养时,一条条信息被发往世界各地,随后或通过秘密线人,或通过匿名邮件,或由街头小童直接将信件塞进办事处信箱……
各国情报机构通过分析和交叉比对后,将验证后的情报发向暴力机关,如黑夜旷野上相继醒来的群狼,一双双猩红的眼睛组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无声地锁定了目标。
柚李的方案立竿见影,虽然暂时还未抓到普拉米亚,但在多国警察、特工和民间组织的围追堵截下,她的活动空间不断被压缩,黑衣组织混在猎手群中,不动声色地消耗着她的力量。
快了,快了……
上上次她们赶到时,烂尾楼已经被普拉米亚炸毁,消防员正在灭火;上次她们赶到时,公寓已经被泼了汽油陷入一片火海,这次——
“她刚走!”柚李站在两层楼中间的楼梯拐角,冲持枪慢慢靠近的贝尔摩德喊。
“fuck!”贝尔摩德一声叫骂,她上楼前就怀疑过那个捂得严严实实的清洁工!该死的!
虽然没能成功把普拉米亚堵在她的安全屋内,但好在也没有彻底跟丢,贝尔摩德爆发了惊人的行动力,拉着柚李不眠不休地一路追击。从伦敦杀到爱丁堡,在小巷中与普拉米亚打了场遭遇战,两位金发丽人先拼枪法再拼匕首刺刀,最后把武器都打飞后,开始了拳拳到肉的肉搏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