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触碰他的脸,亲在他嘴角上,温热的一个吻。他没有反抗,只是将头别到一边。她蹭着他的脸,“情绪上头的是你,不是我。我比你想象中的更坚强,一直可没有哭。”
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从纽约赶到这里,中间有三十多个小时可以思考,可是我没有一时一刻后悔过这个决定。你说什么效果好,不影响,后续手术什么的,这些前提条件我通通都不需要。特别奇怪,这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我现在一点也不害怕这种不确定性。我心里百分百确认,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什么可害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都能解决。高俭,别把我推开。有时候错过就是一辈子了,你不会后悔吗。我这么好,这么爱你,你再也遇不到比我更好的女孩子了。”
“你……就是因为你太好了。”他的眼泪又涔涔而下,大颗大颗地落在地板上:“我特别害怕你会不幸福。我保证不了未来,甚至给不了你夫妻最基本的东西。”
“谁来定义幸福,谁又能说追求幸福的过程就不幸福呢。”她眨眨眼睛,“卢大夫说了,男人如果不行,可以吃那个药西什么非。”
“西地他非。”他闷闷地纠正。
“她说还有大招,现代医学很发达,可以在海绵体里面植入假体,用水囊操控,想硬多久都行。好像听起来更爽哎,金枪不倒,用到七老八十都不担心了。我听完她的介绍,恨不得立即就给你安上,还有这种好事。”
高俭咬着牙,终于忍不住破涕为笑,“原来你拿我当工具人。”
“不,我诚心诚意地拿你当我人生的伙伴。”谢碧陶很认真地说道,“夫妻关系的法律意义很多。比如,我可以做你手术的签字人,可以在你昏迷时决定医疗方案。我们有互相扶养的义务。婚内财产默认共有,我们有平等的处置权。”
高俭若有所思,“也有互相继承遗产的权利。”
“是的。”她点头,然后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说道,“你愿意让我拥有这些权利,同时承担相应的义务吗?”
他的两只手在空中犹豫了一会,终于回抱,“我愿意,我一千一万个愿意。”
高俭和谢碧陶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出澡堂子。天已经黑得透彻,沃尔沃的车灯打开了,吸引了一堆蚊虫。方维正在焦急地站在车前转圈,一只手在空中挥着赶蚊子。卢玉贞安静地站在一边,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
她率先奔上前去,方维愣了一下,也紧随其后。
师兄弟来了一个非常结实的拥抱。卢玉贞和谢碧陶两个人搂在一块,笑眯眯地咬耳朵。
高俭率先放了手:“饿死我了,我来尽地主之谊,咱们吃烧烤去。来点烤串烤鸡架,让你们也领略一下东北烧烤的魅力。”
方维大吃一惊,“你怎么不说吃点羊宝,以形补形呢。”
高俭很淡定:“那玩意也好吃。整几串。”
方维皱着眉头,“什么时候了,还吃这个。不能清淡点吗,加强营养。”
“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回头化疗更是吃不下东西了,是吧碧陶。”
谢碧陶咳了两声,高俭的肩膀塌下来:“算了,小鸡炖蘑菇吧。或者别的,碧陶和弟妹你俩想吃什么?”
谢碧陶摇头:“我三十多个小时没怎么休息,现在精疲力尽,只想赶快睡一觉,明天好赶路。”
高俭想了想:“喝点大骨汤,保你睡得香。你辛苦了。”
他揽着方维的肩膀往外走,方维哼了一声,“冯老师已经订了明天的高铁票,想亲自来抓你回去呢。”
“不敢劳烦他老人家。”高俭赶紧发了长长的微信,冯时很高冷,只回了简单的两个字:“速归。”
他对着这两个字发了呆,卢玉贞笑道:“冯院长已经跟蒋老师说过这事了。我老师拍胸脯打了包票,一定要捍卫我院泌尿外科亚洲领先,世界一流的荣誉。”
方维点头:“师兄,就算坏了的蛋,也要烂在自己医院这口锅里,不然新华医院可有的好得瑟了。”
高俭尽管脸皮厚,也挂不住了,“就这么想观赏我的隐私。”
卢玉贞回应:“高主任,那就是个普通器官,没什么的。我们科室比新华医院好多了,不管是手术条件还是医生水平。”
高俭很无奈:“能不能不切。”
“不切不行t,标准操作就是完全摘除。”
他摊手,“那好吧。”
卢玉贞点开医院的系统:“明天赶路能回到北京,那我给你约后天的穿刺取精冷冻手术。”
谢碧陶忽然开口:“卢医生,手术能安排在下午吗?”
她有点惊讶,“理论上是越早越好。”
谢碧陶笑道:“空出上午的时间,我和高主任去领证,这样下午我就可以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
几个人都呆住了,方维回过神来,用征询的眼光看着高俭,高俭眨了眨眼睛,“她说怎样就怎样。”
“你不是东北爷们吗?”
“这你就不懂了,这种小事哪还用得着我做主。是吧碧陶。”
检测
领证之前,白玉兰带了化妆师来给谢碧陶做造型。她脸色有点憔悴,但眼里闪着光。
化妆师细心地给她画着眉毛,妆容温柔恬静。白玉兰在她周围转来转去:“姐,你是不是热血上头了,真要担这么大风险?”
谢碧陶小声问:“你没告诉爸妈吧。我想着过一阵子再告诉他们。”
白玉兰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没告诉他们,反正你也不会听话。但我总得来劝劝。一直以来我都拿你当偶像,没想到你是这么个极品恋爱脑,还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