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缱摸了摸被打的脸,冷笑,“出院子往右走到昨天的酒楼,千岁爷现下就在上面审人,玖玖可要小心,别被他杀了。”
于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心中海浪滔天翻滚不休,浑身都不得劲。
腿疼手也疼,被张缱五六番话气的心口疼,堵着不上不下,一口闷气憋在心里。
腿脚刚一迈出院门,他再也装不出原身的样子,变回了那副没出息的样子,边哭边扶着墙走,没墙就慢吞吞挪着走,凄凄惨惨的样子看得路边的人频频偷望。
于玖眼泪糊了眼,看不清别人异样的眼光,只知道楚恣在找他,在等他。
缓缓走着,终于到了酒楼。
酒楼里安静非常,于玖预感楚恣就在上面,眼泪掉得更加汹涌。
他慢慢爬上楼,转过拐角,目光看到高位上的人的瞬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死咬着唇,最后没绷住,就这么在楼梯口大哭起来。
他边哭边瘸腿走过去,扑到高位上的人怀里,坐在腿上抱住人颈间,头埋在人肩上大哭。
他爬上来时,带血的手沾得楚恣珠白长衣一片血污。
“……我昨天、在大街上摔了,石头卡在肉里,被张缱捡回去……今天又打碎瓶子划了手……楚、楚恣,我不跑了,你能不能不要像昨天那样对我,我要是错了你告诉我。”
“我真的只有你了,我连家也没有,哪里都疼。”
他说话渐渐混乱,想到什么说什么,一茬接一茬,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笨笨的。
一直没动的楚恣听他越说越惨,越惨哭得越凄厉,终于睁开眼,缓缓抬手,虚虚回抱。
于玖病太久,在楚恣怀里瘦瘦小小的,一只手便能拢起来。
楚恣微微偏头,问他:“除手与腿,可还有疼处。”
无人安慰会坚强,有人安慰反而眼泪汹涌。
于玖哭着:“……哪里都疼。”
看花
待好些,便去看花
楚恣无言。
于玖在他颈间埋首一阵,哭累了讲累了才堪堪安静下来。
楚恣靠在软椅上,虚拢他背,片刻淡声,“睡着了?”
于玖听他声音微寒,身体一颤,在他怀里抬头。
楚恣还是那副冷淡的神色,虽然没有昨天的阴寒,但瞧着总觉得他不大高兴。
于玖脸色苍白,抿了抿唇,搭在他肩上的手也忍不住缩了缩,在楚恣面前露出血肉模糊的掌心。
他没忘了楚恣昨天不对劲的样子,但他印象里更多的是,楚恣默默在各种小细节上照顾他、让他开心的时候。
但他见到楚恣面冷的时候还是会怕。
本能地怕,又本能地被吸引。
于玖见楚恣垂眼,盯着自己满是血的手掌,他忍不住微微握拳,欲避其目光。
于玖手掌的血还有些没止住,一路走回来时因扶墙的缘故,上面沾了很多灰,与刺目血色混在一起,黑黑红红,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