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是不在场,可二婶婶在呀,她说当时亲眼看见您和三堂叔母为了争曾祖母,还险些打起来了呢,而且……”
“别说了!”薛氏心慌,只恐他将那日的实情抖落出来。
可晏文景天真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不能说呀?二婶婶告诉文景,说你们是为了争祖父留下的份例,才争着要将曾祖母接到府上去的……”
薛氏两眼一抹黑。
在场的一片哗然。
为争家产把老人接过去,又不愿出银子赡养,如今还找到和离妇人头上?
这晏家二房心也忒黑了吧?
薛氏感受到周围鄙夷的目光,只觉站都有些站不稳了,她是来让楚若颜成为被人人唾弃的对象,可怎么到头来自己成了笑话?
“你、你若真没错,为何会与三郎和离?”
她情急之下吼出这一声,晏文景小小的眉头顿时拧起,楚若颜的目光也沉了沉。
这事儿如今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好奇是个什么因由。
若不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沉吟间,孟扬的声音高昂传来。
“因我家公子自惭形秽,自觉配不上楚大姑娘,故而和离!”
众人齐齐一愣。
但见孟扬牵着一辆放了三大箱子的马车,缓步朝这边走来。
他看也不看薛氏一眼,径直来到楚若颜跟前:“三少夫人,我家公子说了,他一残废之人,不敢耽误国公嫡女,今特命小人送上薄礼,愿夫人重梳蝉鬓,另择高官之主,自今而后,一别两宽。”
说罢深深一揖,双手奉上一个木质锦盒。
那锦盒中装着把蟒皮制成的剑鞘,正是晏大哥出征前送他们的新婚贺礼……
楚若颜鼻尖一酸,眼底晕起薄雾。
她伸手郑重地将那剑鞘拿起:“请转告侯爷,若颜自嫁他为妇,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从未后悔,愿他以己为念,珍重万千……”
声至最后已有些哽咽。
这短短数月好似一场春秋大梦,梦醒之时,心底深处竟生出不舍眷恋之情。
孟扬双膝一屈跪了下来:“谨遵姑娘之令。侯爷说,多谢姑娘这一路相随,日后姑娘但有差遣,刀山火海,绝不敢辞!”
这一番做派,已全将和离之责揽在自己身上。
围观众人看得唏嘘不已,更有说书人忍不住偷偷记了下来,打算回去编成书段讲述。
晏文景双眼通红地问:“三婶婶,文景日后,还能来找你吗?”
楚若颜摸摸他的脑袋:“可以啊,文景想来,随时都可以。”
晏文景重重点头,转身跟着孟扬走时,故意在薛氏面前摔了一下。
“呀!”
他倒在地上,一脸委屈地看向薛氏:“二堂叔母,你为什么要推文景呀?”
薛氏满脸愕然,身边有人道:“呸,连个孩子都下手……”
“定是记恨这稚子无心说出真相……”
“蛇蝎毒妇,这晏家二房真是给大将军丢人!”
四处都是嫌恶指点,她张口想说不字,可两眼一黑,竟直挺挺地倒下去。
“二夫人!”
“夫人!”
……
这场闹剧结束后,楚若颜便在屋里安心休养起来。
期间张院判来过一次,探了她的脉象啧啧称奇,问是哪位名医诊治。
可一听是百晓阁的人,讳莫如深,再也不敢来了……
“姑娘,表姑娘过来看您了!”
玉露说完,薛翎就冲进来一把抱住她:“你真是胡来,我听舅父说了,那可是皇宫啊,你怎么敢的?”
楚若颜眨眨眼睛:“如今我不是好生生在这儿吗,姐姐就莫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