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高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袖往后一甩,规规矩矩地给嬴政行礼,躬身离开。
他一带头,跪坐在地的三名皇子连忙起身,依次给嬴政行礼,便拽起慢半拍的公子寒,四人一同离开。
“父皇……”
嬴政摆摆手,若有所思。
赵杰的情报虽未彻查张婴的身世,但递了几位皇子的私事,除了扶苏,皆荒唐胡闹的多。
尤其公子寒,出宫几载,居然广纳十三位姬妾,对比扶苏仅有两位姬妾,简直称得上荒淫无度。
扶苏迟早继承大典,像涉及皇家宗亲血脉流落的宫廷秘事,日后交给他收尾正合适。
嬴政看向扶苏,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你是长子,正所谓长兄如父,有管教弟妹的责任,日后……断不可心软。”
扶苏嘴角一抽,听到“父”这个字,不知怎么想到几日前阿母说过的话。
最近他是和“父”绕不过去了?
……
恰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这声音的穿透力极强,简直就像白天在耳畔
炸雷,令人脑子嗡嗡直响,连宫墙的砖瓦都摔下来几块。
“走!”
嬴政和扶苏对视一眼。
两人同时起身,向爆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
跑了没几步,扶苏忽然发现,嬴政淡然的脸上露出焦虑。
“赵高!速派宫卫驰援!”
嬴政说完,一铜刀砍断了马车的绳索,翻身上马向着冒出滚滚浓烟的地方疾驰而去。
扶苏犹豫几秒,顾不得冒犯宫中的规矩,也翻身上了一匹马紧随其后。
当他们赶过去时,正巧看见一群满脸灰土,衣衫破烂的方士从浓烟中跑出来,嘴里还不让絮絮叨叨。
“快快快去提桶水来灭火,免得宫殿走水了。”
“我的老天爷呀,我算是明白韩方士和师尊为什么都不过来,这真是一门苦差事呀。”
“这哪里是什么炼丹天赋,这是毁天灭地的天赋。”
……
公子扶苏心下诧异。
他正想上前一步询问,就看见卫月宫里的浓烟里又小跑出来几个宫女内侍。
他们虽也沾染了一些尘土,但衣裳还是很完整。
只这些宫女内侍脸上也难掩惊恐,他们紧紧簇拥着一位丁点大的稚子,寸步不离。
若是仔细观察,说是簇拥,更像是宫女内侍们抱住了一株能救他们的稻草。
这名稚嫩“稻草”唇红齿白,样貌出众,哪怕被呛得咳嗽几声,表情也是最为淡定。
他跑都没跑,很自然地晃出宫殿,脸上还带着点小大人的思索。
不过当目光落在这边时,眼
睛骤然一亮。
“仲父!仲父!”他伸出小手手求抱抱。
扶苏忽然心神一动,脑海中似乎闪过一点零碎的片段。
但下一秒,他被勃然大怒,称得上怒吼出声的嬴政给吓了一跳。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不稳定的阿父。
“好大的胆!”
嬴政气得涨红了面容,双目狰狞,咬牙切齿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作甚!……谁让你这么做的。”
“啊,仲父忘了?”
张婴对了对手指,声音小小的,“是您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