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逸一点没看出她的懊恼,他欢喜于这姑娘无意间的醋意,又怕她再误会什么,很快紧了紧握住她腕子的手。
“不许在心里给我胡乱扣帽子,我见都不曾见过那个王姑娘,是她爹王少甫,才干上佳,我用着挺顺手,”
生来尊贵的皇帝陛下,就不是擅长同人解释的性子,可这会儿,他解释的认真极了:“王少甫同其妻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成婚后只得了一女,就是王婉,她死后,王家大少夫人不日便随女儿一起去了。”
青梅竹马,少年夫妻,情意当然非比寻常。
成婚多年只有一个爱女,却因为落水被退婚,最后人没了。
人到中年的王家大爷先是丧女,后又丧妻。
跟姚家这仇可真结大了。
祁君逸道:“后来王少甫为了报复姚家,大动干戈,做了十分出格的事,我便记下了两家恩怨。”
他说的耐心细致,姜翎月却只听见他的那句,‘王家大少夫人随女儿一起去了’。
她面色一变,眉头皱起,一把掀开车帘,对着车外骑马随行的沈从文吩咐道,“你去太医署,请两名太医去王家给他们家今日落水的大姑娘诊治一番,有任何问题,立即叫人传话回来。”
“再告诉钱嬷嬷,这些天就留在王家,等王姑娘病情好转,再回宫复命。”
“是!”沈从文沉声领命,二话不说,调转马头直奔太医署而去。
都不等回宫,便指了太医,可姜翎月却依旧愁眉不展。
祁君逸有些惊诧。
这姑娘因为成长环境,对母族都漠不关心,他从未见她为谁如此忧虑。
姜翎月侧眸看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道:“王婉的母亲,是我阿娘的手帕交。”
“在我年幼时,她怜我生而丧母,因着跟我母亲的情意,对我极好,时常会接我去王家同她女儿一块儿玩耍。”
“那几年,无论什么吃的玩的,但凡王婉有,她都会给我备上一份,后来她随夫君外放,最开始的那两年,即便远在千里之外,但每逢年节依旧会让王家奴仆来给我送节礼。”
“后来,外祖母离世,姨母又远在千里之外,沈氏再无顾忌,对王家前来送礼的奴仆不甚理睬,王家上头还有位老夫人,见姜家这样的态度,渐渐的也就不再来往。”
姜翎月抿了抿唇,“我唤她一声姨母,受过她的恩情……”
可前世,她们回京她却毫不知情。
一直到王婉定亲、落水、被退亲、到她们母女死,她都不知道。
因为前世这会儿,她还是个位卑言浅在颐香宫偏殿夹着尾巴,仰人鼻息的小才人。
她不能出宫,也没有获取宫外消息的眼线。
所以那个曾给过她关怀的姨母去了,她到死都不知道。
祁君逸不知小姑娘幼年时期跟王家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见她神情恍惚,不免有些心疼。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揽住她的肩,“是我不对。”
前世最开始那两三年,是他们之间不能碰触的伤口。
他再后悔,也无法让时光倒流。
姜翎月轻轻拨开他的手,淡淡道:“跟你没关系。”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事怪不到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