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走出去,那些人又开始议论她了。
“也不知道顾少爷是看中了她什么。”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是一看就明白的事吗?当然是那张脸啦!”
“要我说,少爷这就是犯了糊涂,都说娶妻当娶贤,贪图美色可要不得。”
“要不姜先生怎么那么快就把她抛弃了?说明以色侍人是行不通的,这还没等到色衰,爱就已弛。”
“快可别那么说,看上一张面皮,也算得上是爱吗?”
“嫖客会爱□□吗?”
“她那样跟□□有什么分别?”
……
又是□□,真有意思啊。
云染不愿再听下去,她回到店里招呼客人,脑子里忍不住想一个她从前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都是自己选择,欢欢喜喜地去做□□的吗?
从前她只跟这世间大部分的人一样觉得□□是自甘堕落,是最下等的职业,如今却只觉得有些悲凉。
她想起曾经住在九龙城寨时,还未入夜,就能听见的那些□□的哭声,她们哭得那样凄惨,她只是听着都心惊肉跳。
她听老豆的话,没有自甘堕落,绝不做妓,但在别人眼中,她跟□□也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或许是真的没有什么分别。
她不喜欢顾鸿飞,却为了安稳的生活一直同他这样培养感情似的相处着。
她不喜欢姜暮声,也因种种权衡在他身边待了近一个月。
她低下头,右手腕上的翡翠玉镯依旧晶莹漂亮,那过往的近一个月,好像是为了换这个镯子,她将自己的一半自由卖给了姜暮声。
离开姜暮声时,她很决绝,但并不十分有骨气。
这个翡翠玉镯在她看来,比骨气重要。
还是根本她以为,她同姜暮声之间原本就是一场没有签订合约的彻头彻尾的暧昧交易?
她想这个问题时,又下意识朝玻璃墙外看了一眼,看到一堵人墙。
顾鸿飞挡住了她的视线。
“阿染,我想同你好好聊一聊。”
云染微微愣了一下,很快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说:“好呀,学长你先等我一下,这会儿店里客人还有点多,等休息时我们再聊。”
“好。”顾鸿飞没有勉强她。
云染维持着虚假的一张笑脸,出去继续招呼店里的客人。
今天的客人格外地多,似乎已经有人将她在这店里打工的事散播出去了。
姜暮声的女友在烧鹅店打工?
不不不,应当是已经被姜暮声抛弃的前女友在烧鹅店打工?
可即便是被抛弃了,她也是香港人眼中姜暮声的唯一前女友。
许多香港人将对姜暮声的好奇投射到她身上,似乎不管多远都要赶过来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