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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互为支撑(第2页)

她说罢,又含笑肘了一下沈安若的腰身,“不止如此,王妃怕还是个爱哭鬼”

沈安若绷嘴躲身,再凝向晚娘之刻,已泪止颜开,“本妃本就与你无异,也都是寻常女子罢了。对了…你又是如何猜出本妃身份的?”

晚娘嫣然一笑,“根本不用猜。你我能无恙,已是最好的证明。”

沈安若,笑道:“方才数匹雪狼闯入,身为男人的方员外都吓晕了过去,你竟然自若无恙,也算有些胆量。”

晚娘抿嘴而笑,“雪狼未入房前,奴家就已抱必死之心,一个连容颜都不再在乎的女人,又怎会惧怕几匹雪狼呢”

沈安若,怔眸惊道:“也就是说,在方员外还未对你施暴前,你已划伤了自己的脸?”

晚娘点头,“此前,我独自想了许久,思来想去都觉所遇劫难,皆因这张脸。不毁此脸,即便能将阿柱哥救出,恐也会再生祸端。”

沈安若,当即道:“你这又是什么谬论?难道,我等女子就不该有一张姣好的脸吗?”

晚娘含笑摇头,“不是不该,而是,我根本守不住这张脸。”

“如果,因容颜姣好就要被迫去做自己不愿的事,那姣好的容颜也就无了存在的意义。我只想用这张脸来取悦阿柱哥,根本不想再取悦其他人。”

沈安若,急促道:“可,没了这张脸你就会被人说成是丑八怪。你我毕竟是女人,又怎受得住别人的指指点点呢?”

晚娘慢慢斜身与沈安若对坐,然后,轻轻提起沈安若的右手,放于左手心,又用右手缓缓抚之,“就算留下这张脸,也避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我们这些做女人的本就艰难,有时多看一眼其他男子就会是一种错,亦会被多事之人编排出诸多蜚语,再传至丈夫耳中…”

“倘若,自家丈夫明事理,自不会理会;若是不明事理,恐也难逃责问。”

她长长地舒缓出一口气,又继续说:“我与阿柱哥已成婚五年,阿柱哥知我秉性,从未对我心生猜疑。我本想早早为阿柱哥诞下孩子,可阿柱哥都以再积攒些积蓄为由,一再拖延。如今经此劫难,想来阿柱哥应也不会再有诸多顾虑了。”

她又凝向沈安若,笑道:“王妃也自当如是。方才,我虽不怕雪狼闯入,却也想知道是何人解救于我。隔窗便见一器宇不凡的男子,其眸光从未离开过王妃你,他应该就是镇北王齐麟吧?”

沈安若微微点头,“他是一个很难懂的男人。很多时候,连本妃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法得知他到底想要什么”

她说着说着,眸光已痴,脸上也带上了一抹羞涩,“有时,他会像一个孩子,说着最简单直接的话,也会找尽理由迫使你多去陪着他;有时呢,他又会突然不理人,仿佛完全沉寂于某件事中,不知疲倦地翻找着书卷,一吭不响地独自沉默着;更多的时候,他又会变得冷酷无情,出手狠辣,也从不给他人留后路。”

她在痴醉间微微锁眉,似也将一抹愁绪锁入眉宇,“其实,本妃也想为他多做一些事,哪怕只是简单的照顾也好,但,本妃每每想要付之行动时,又觉无地可施,就好像本妃整个人都是多余的…”

“本妃不喜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毫无价值,也毫无能力。在本妃看来,既然做了他人妻子就该有被自家夫君能用到的价值。也唯有如此,才能帮到自家夫君,也断然不会再觉得自己无用了。”

晚娘,微微一笑,“如果说,王妃能存在着,就是一种价值呢?”

“什么?”沈安若,惊道:“本身存在着,就是一种价值?”

晚娘万般肯定地点了点头,“我观镇北王绝非凡夫俗子,王妃能被镇北王看重,定也是特别之人。否则,镇北王又何必多此一事,娶您为妻呢?”

沈安若,忙道:“如果本妃告诉你,他娶本妃是出于无奈,只为稳固权势,全为保命呢?”

晚娘莞尔一笑,“王妃说出这话,自己信吗?”

沈安若紧眉沉默,也随之垂下了双眸。

晚娘,又道:“细节是不会骗人的,若镇北王真为权势,此次也断然不会前来解救我们了。王妃不在了,岂不更合镇北王之意?”

“何况,王妃方才也说了,镇北王在你面前就像个孩子。既是孩子,又怎会对眼前人多做防备?普天之下,无需镇北王设防的人,恐也没几个吧?”

“这这”

“哎呀不必再想了”晚娘轻拽了一下沈安若的手,“奴家觉得王妃应该去见一见镇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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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沈安若已凌乱,凌乱的眸光中再次闪动起晶莹,“对不起,晚娘。我终是没能保全你我知道是我太轻敌了,因我之过,就使得你不得不自毁容貌,我实在是”

她没有再自称“本妃”,显然她已将晚娘当成了亲姐妹,“我未有点滴伤痕,你却伤于心田,毁了容颜。你非但无半句埋怨,还试图开导于我我真的”

“没有王妃,我也不会如此决绝!”晚娘赫然站起,坚毅、果决地俯视着沈安若,又一字一字道:“是王妃让晚娘不再绝望,也是王妃你日夜兼程只为陪晚娘走这一遭。王妃只觉没能护好晚娘,可在我们被擒之刻,晚娘也悔恨不该连累王妃你啊”

“其实,晚娘反而更想护下王妃,所以,晚娘才有勇气划破自己的脸,誓要与那方员外决一生死。虽胜率渺茫,却还是能搏出救下王妃和其余姐妹的希望…”

沈安若闻言,下意识地捧住了自己的脸颊,她的眸光也在这一刻零碎且散乱。

——她下不去手是的,她再三确定后,仍觉得自己真的下不去手

——容颜是一个女人的全部,也是一个女人立于世间的本钱,想时容易,做时难,能亲手划破自己容颜的又能有几人?

——她做不到,晚娘却做到了。不是因为晚娘比她更狠,而是那时那刻的晚娘压根就没想过活命。

“王妃之心结,晚娘懂之。此时令王妃耿耿于怀的,也恰是彼时晚娘的煎熬,好在风雪已停,皎月已出,我们也都还活着”晚娘,说,“眼下,你我要感谢的人唯有镇北王,否则,只靠一时抵抗、书生意气又怎可存活?”

沈安若紧眉凝望着晚娘,久久不动。

突然,只感一束光映在了晚娘脸上,这光像是烛光,又比烛光更柔更亮。

柔与亮本就自相矛盾,但,晚娘脸上的光却毫无违和感。

沈安若笑了,淡淡的笑,暖暖的笑;她在这淡淡的笑、暖暖的笑中站起了身子,眸光也渐渐明媚了起来。

“镇北王妃沈安若!”晚娘踮起脚尖,前倾下身子,又稳身负手,盈笑道:“这应是我最后一次这般肆无忌惮地唤你了,我很高兴能遇到你,也很高兴能和你并肩作战,成为朋友。”

她突得扬手,连连挥动,“不过,现在我要去救我的阿柱哥了。人生总有离别,只愿勿念勿挂。”

沈安若慌乱凑上,一脸凝重地拽住晚娘,“牢房之中,恐还有孙成余党,你不可贸然前去”

晚娘轻轻推掉沈安若紧拽的手,对其一脸宠笑,又微微摇头道:“镇北王是不会让这种事生的,也绝不会再让我的生命受到威胁因为”

她再次踮起脚尖,对沈安若附耳道:“因为,镇北王绝不想失去你。眼下,王妃你都如此难哄了,倘若我再出事,那镇北王也就只能出家当和尚咯”

“什么啊”沈安若一脸娇羞,朝晚娘轻拍而去,“你倒是还能打趣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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