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海峰被他的识时务给取悦到了,满意的离开。
晚上,张立兴开着那辆有年头的银色toyota轿车,驶入街口,观月楼位于市中心,车位难找不说,处处都是单行线,他围着东新大街绕了三圈,最后才挤进了观月楼门口的顾客停车位。
谢诚言最先到,他没车,在市区里公共交通的效率反而最高。
罗海峰开着崭新的suv姗姗来迟,是辆快30万的车,纯黑色,车不算高调,可架不住人高调,天天送这个女同事,接那个女同事的,谁都知道他买车了。
走到观月楼门口,罗海峰眼尖地瞥见张立兴的小轿车里贴了张提示条,他凑过去趴在玻璃上往里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隔着一段路,冲着张立兴大声嚷嚷,“哟,我说老张啊,你还赚外快,开网约车?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来往的行人纷纷朝罗海峰看了眼。
老张眼神黯了黯,粗糙的手指攥着钥匙扣塞进口袋里,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样子,“赚不了多少,贴补点家用,这不,请了个护工照顾我老妈。”
见他这副油盐不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罗海峰失了兴致,示意两人跟他进门。
老厨师长从水缸里捞出一条鲜活的大鱼,水沥沥拉拉淌落,鱼在网兜里凶猛地跳跃,它还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成为某桌的盘中餐。
他们和厨师长擦肩而过,谢诚言朝厨师长礼貌的点头致意。
老厨师长还记得他,于是也笑眯眯地和他点了点头。
罗海峰皱了皱眉头向后看去,恰好捕捉到谢诚言还未放下的嘴角,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还认识这家的主厨?若不是知道谢诚言是从南临边上的小县城里出来的,他都要疑心谢诚言是谁家出来体验生活的太子爷了。
先是国际知名数学家宋教授,再是淞沪老牌餐馆的主厨。
进了包厢,罗海峰上下打量了一番谢诚言,疑心道,“刚刚那个厨师长,你认识?”
谢诚言无意透露他之前来过,既然人家都认定他是没什么见识的“土包子”一个,他总不好拂了人家的兴致吧。他敛了微笑,摇摇头,“不认识,视频里见过,峰哥不是让我去搜嘛,那我肯定得做足了功课再来。”
罗海峰轻嗤了一声,恢复了春风得意的笑容,就说,他怎么可能让谢诚言这种小地方来的人打了脸。
不过多时,两道小菜,三道热菜和一盆米饭上齐了。
罗海峰启了瓶汾酒,拧开瓶盖,给张立兴的酒樽里满上白酒。
轮到谢诚言时,他抬手盖住了杯口,摇了摇头,“我一会儿还得回去,喝不了。”
“啧,你打车回去呗。你怎么不买辆车呢?多方便啊,不懂没事,我可以帮你挑啊。”罗海峰又拱了拱谢诚言的肩,朝旁边的张立兴挤眉弄眼,嘴里特别欠地说,“再说,可以让老张送你啊,人家不是在开网约车嘛,你给他增加点业绩,他也给你打个折,两全其美。”
张立兴盯着桌上的那条“死不瞑目”的红烧鮰鱼,嘴角笑意不变,从头到尾都保持在一个弧度,看久了莫名有些瘆人。
谢诚言无视他一箭双雕的嘲讽,没有让步,淡淡地说,“打车得花60多。”
罗海峰持着酒瓶,一只手上去抢谢诚言的酒樽,抢不过来就指着他瞪起眼,“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啊!”
“行,峰哥的面子怎么能不给?不过先说好,胃出血的医药费你帮我报销。”谢诚言没再强硬的推拒,松开手,把酒樽拿近了些,示意罗海峰满上。
罗海峰刚要倒酒的手顿住,酒水洒落了几滴。
张立兴看过来,诧异地问,“这么严重?”
谢诚言点点头,对于“病情”他似乎也显得很无奈,“老毛病了,工作忙没时间去医院,拖着拖着就成了大问题。”
罗海峰不满地看着谢诚言,“你也忒娇气了点,当销售的有几个是胃好的,人家胃穿孔都能喝,你怎么喝不了。”
谢诚言把酒杯又挪近了些,“不是说了,我陪你喝,你只管倒就是了。”
峰哥讪讪放酒,面子上过不去,嘴里跟着骂了句,“艹,你这人真没意思。”
谢诚言轻笑了声,毕竟以后还要当同事,人家说不定未来还是他的上司,也不好弄得太难看,他适时地递上了台阶,嘴上低了个头,“峰哥别气,我以茶代酒,自罚三杯。”
罗海峰见此,也只能压着不快,摆了摆手。
酒过三巡,罗海峰喝高了,嘴上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他冲谢诚言招了招手,把耳朵往那边凑了凑,“你偷偷跟哥说,你是怎么攀上那种德高望重的教授的?是不是……昂?就……把人拿下了。”罗海峰朝谢诚言猥琐的笑了笑,做了一个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表情。
他抬手打断谢诚言想要开口的势头,言语越发污秽不堪,在他口中受人敬仰的教授不过是个嫖客,谢诚言则和三陪没差,发表完一大段下流的言论后,淫亵的狞笑了一声,“那个年纪的女人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人家说不定就是靠这个成为教授的,不过你也是够可以的,那把年纪都能起来,就你这觉悟,铁定能成大事啊。那方面……有没有什么技巧分享分享,教教哥哥。”
谢诚言胸膛大幅度的起伏了一下,极力克制着怒意,平整的指尖紧紧扣着杯壁,抿着嘴,要笑不笑的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温度。
罗海峰低头闷笑了一会儿,被酒意逼红眼中尽是阴暗,他拍着谢诚言面前的桌子说,“你还太保守了,别光睡女的!我悄悄告诉你啊,吴总的伴儿是男的,就你这张俊脸,人保准喜欢。你看,睡一觉不什么都来了嘛?别说组长,就是经理也是探囊取物。这话我可不跟别人说,你是我兄弟我才告诉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