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音还是那么冷漠无情,江归一却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他双手捂脸,“你住的房间。”
此时盯着电脑屏幕的那双黑色眼睛,迅速充盈泪水。
“真是蠢货。”
榆宁泛滥成灾的江水终于遏制,从沟渠流回沽江怀抱。
二十四人靠着汉白柱休息,而江归一直接后躺,任由刺骨的江水洗刷血腥,狂风暴雨不知何时停了,众人看着远处出现影影绰绰的人影,那道最娇小孱弱,跑得格外快,比她高几个头的双胞胎跟在身后笑着追,说:“慢点!别又摔了!”
江归一从水里爬起来,看到陈窈朝他奔跑,小腿线条纤细美好,肤色素白耀眼,血水溅脏了她白色干净的裙子,血红色的裙角在浑浊的水花跳荡、翻动。
他的心脏就跟着跳,望着她,嘴唇蠕动发不出一丝声音。
那是怎样的感觉——
唯有看到那个人,我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她一步步跑到他身边,背负着光辉,起落的裙摆和双足之间,一直迟到的阳光忽然降临了。
榆宁上空的乌云剎那间散去,温暖的日光慢慢洒落,一道彩虹像在慢镜头中拉得很长很长。
她可爱的五官仍然摆着死人脸,但无所谓了,江归一弯腰正想抱她,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恶狠狠地说:“你真该死!”
众人:“”
江归一笑了下,保持半蹲的姿势,湿着的黑发贴在脸颊两侧,好脾气地问:“你回来做什么?”
陈窈破口大骂:“操你大爷!”
愤怒到极致,连续再骂三声,“操你大爷!操你大爷!操你大爷!”
“啊哈?”他笑出声,转而大声吼:“老子问你他妈回来做什么!”
“保你狗命!”陈窈握拳回吼。
江归一身体细微抖了下,猛地将她搂进怀里,双臂箍得非常紧,极用力,像把她融入骨血,像牢笼一样把她禁锢。
“为什么保我狗命!”
两具身体紧紧相贴,陈窈闻着血腥味里淡淡的焚香味,回抱住他,轻柔地说:“因为你实在太蠢了,我不忍心,善心大发帮你的游戏卡个bug。”
“说人话!”
“奇迹出现了。”“说人话。”
“如果这算爱的话。”她小声嘀咕,“那我应该爱上你了。”
江归一笑起来,疯狂、毫无顾忌的,他将她高举,举着她旋转,注视她的眼睛,毫不掩饰的痴迷、仰慕、爱意,更多更多复杂的,分裂、完整的,沉溺疯狂、隐忍理智的。
他肉体肮脏的情欲,精神纯粹的爱欲,作为人类最复杂而深切的感情。
此时终于得到了回应。
注定无果的追逐不再是镜花水月。
“你怎么又哭了?”
她面露嫌弃却第一次为他抹掉了眼泪。
江归一将她托得更高了些,坚实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膝盖,头埋进她怀,她轻笑了下,抚摸他的头发,“江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