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
没有人会喜欢满身泥泞跪在尘埃里的人,人们都向往光亮,都喜欢站在阳光下的人。
那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闻南,他必须要死守秘密,一定不能把所有一切暴露在周向北面前。
即使有一天周向北决定离开,即使他不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也不能展现出那副样子。
哪怕最后分开,他也希望,周向北只记得自己现在光鲜的模样。
没有残破不堪,没有卑微软弱。
第二天早晨,闻南照旧送周向北下楼。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闻南说:“你那边应该也有住处吧。”
周向北点头。
“如果住那边比较方便的话,晚上就别来回跑了,多出来的时间,可以好好休息下。”
他自私地想要周向北每晚都回来,想要他像从前一样粘着自己,想要两个人每晚都不分离。
可是,周向北瘦了。
他瘦了,憔悴了,眼下的黑眼圈都快要藏不住。
于是,自私的本能崩塌决堤溃不成军,爱意高筑城防将周向北护在里面。
周向北拧着眉思索片刻,没有拒绝。
“也行,我两三天回来一趟,这样也不会影响你休息。”
其实不影响的。
只不过这话闻南没有说出口。
有些话并不适合说出来,如果深层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那么用表面浅显的理由粉饰太平也好。
这一晚,连着之后的几天,闻南都没有再见到周向北。
哪怕早有预料,纵使会收到周向北的报备消息,闻南的心情也并未因此好转。
乔何松给他打来电话。
“要喝酒吗?”
“我辞职了。”
同时说出来的话,让两人都是一阵沉默。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闻南说:“出来吧,去喝酒。”
两个人照旧去了老地方。
待一见面,闻南被乔何松眼底的青黑和满脸憔悴惊到。
“说说吧,怎么回事?不是说你领导被调走了?怎么辞职了?还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乔何松悠悠叹气:“一言难尽,现在这个上司更让人头疼。”
闻南疑惑看向他,“你不是说新上司不喜欢加班吗,是传言有误?”
“传言无误,他是不喜欢别人加班,但他……卧槽!!”
乔何松一下子从高脚凳跳下来,缩着脑袋躲在闻南身后。
“我真是靠了!怎么喝个酒都能遇到他!”
“你躲什么?看到谁了?”
闻南不明所以,顺着他的的视线望过去。
酒吧里人不少,不过闻南很快锁定了一个高挑的身影。
刚到肩头的黑色头发层次分明,带着凹凸起伏的弧度,上身穿着件英伦制式,风格鲜明独特的白衬衣,外罩一件宽大的灰色西装外套。
这种穿搭一般人撑不起来,上身堪称大型翻车现场,但这个人不仅将衣服穿的很好看,还显得整个人十分贵气优雅。
配上那一双如汪洋大海般蔚蓝的瞳色,整个人就像从西方油画里抠出来的宫廷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