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女子见萧廷盯着自己,也不见羞涩之意,倒是迎着他的目光,想必,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对于这张的脸对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是极有自信的。
“请问姑娘,可以在手帕上绣特定的花式吗?”
“公子想绣什么花式呢?”
“我想绣一个人,可是,我……不了,我一时……下次吧。”萧廷匆匆离去。真是可笑,绣她的脸吗?她现在是谁?长得是什么模样?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爱的只是她那张脸吗?哪怕再巧夺天工的手,恐怕也绣不出他心里她的脸吧。这一瞬间,萧廷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不过是无用功。
萧廷来到小桥下的青石板上钓鱼,没有鱼饵,没有鱼杆,连鱼勾都是直的。打发时间而已,没有头绪,又不想回地府,他也不属于世间,该去哪,要去哪,呵呵……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闭目斜躺在桥拱下。
“哎,那位大哥,你的鱼钩动了。”一个女声细细的传来。
鱼?怎么可能!萧廷自嘲的咧咧嘴,转过身去。
这时,有只细软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推了推他。“大哥!”
萧廷侧着头,眼角挑了挑,看见了那个梨窝的脸庞。他翻身坐起,问她:“你有什么事吗?”
“喏,你的鱼。”这女子手上提着他的鱼线,上面吊着条还在甩着尾巴的鲫鱼,约巴掌般大。
“怎么可能?”萧廷心生疑惑,接过鱼线,把鱼勾从鱼嘴里扯出,才发现,这并不是他原来的直勾。“这不是我的鱼线。”
“原来你知道啊,”这女子掩嘴笑了,说:“我以为大哥你不知道呢,我看你这鱼勾扔下水里挺长时间了,没有动静,悄悄拿起来看了看,给换了个鱼勾。原来大哥你并不是想钓鱼,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是我的不是了。”
看着她冲着自己俏皮的陪笑道歉,萧廷生不起气来。“这鱼,你要么?”他问:“不要的话,我就把它放回水里了。”
“要的,三月的鲫鱼最鲜美了。要是有两条就好了。大哥,这样好不好,你帮我再钓一条,我请你吃鱼。怎么样?”
萧廷不说话,只是把鱼线又甩回了水里。那女子乖巧的站在他的身旁,离他一尺远。不多会,鱼线便往水里沉去。
“有鱼!有鱼!”女子高兴得拍手,她拎着小桶接下萧廷递来的鱼,笑着对他说:“走吧,大哥。”
“不用了,这鱼也不是我的,我没花钱。”
“大哥,你别介意,我家男人也在家呢。”她低着头,脸红红的,为难的说:“其实……其实,我是看天色晚了,不敢一个人回去,我家远。我在这观察你好久了,觉得你是好人,才敢来打扰你的。”
萧廷抬眼望去,女子正局促的绞着衣袖,低着头不敢看他。“走吧,拎上你的鱼。”
女子喜出望外,忙不迭的道谢着:“谢谢大哥。”
走了好几里的路,身后喧闹的集市越来越远,而眼前的路却越发的偏僻,天色灰暗,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人家,没有灯火,只偶尔听得几声‘鸦鸦’,若不是萧廷来返于地府,他肯定以为这是说书里的荒山遇野女鬼的桥段。
“你们怎么会住这么偏的地方?生活多不方便。”
“有钱谁不想住闹市啊。”
“你家还有多远?”
“喏,在那。”女子往前指去,高兴的松了一口气,说:“终于到了。”
萧廷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脚下亮着一抹淡淡的灯火,他目测,这也有几里的路呢。心想,难怪她会求助一个陌生人,只怕她这一路也是提心吊胆的吧。
终于,走到灯火前。
原来,这是3间茅屋,屋前正站着个男人,看不清样子,看着他们走来,他也小跑着过来了,等看清了女子,他松了一口气,语带欣喜的说:“小倩,你终于回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晚?”他接过女子手上的小桶:“这是什么?还拎了这么长的路,不嫌累啊。”
“是鱼。”小倩的语气里也是高兴。“我带了客人来,幸得有他送我回来,不然我只能明天才能回来了。”
男人朝萧廷瞟了瞟,说:“回家再说吧,这路上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清,当心脚下。”
进了屋,一张陈旧的木桌上点着半截蜡烛,烛光随着空气里的微风在轻轻晃着。桌上有2个倒扣的大碗,2个迭着的小碗,小碗上摆着2双筷子。萧廷与男人这才相互打量着。
萧廷一见那人,脱口而出:“古——”,刚嘣出一个‘古’字,他便哑然,现在是多少年过去了,哪有什么古汉阳!他自嘲的笑笑。
“你是——”那人问:“你们怎么会一起回来?”
萧廷看着这人的眉眼有几分古汉阳当初的影子,心想,莫不是古汉阳的今生?管他呢。
“哦,我姓萧,只是过来借宿的。”
“我叫墩子,我们家有点简陋,你不介意的话,倒是还有间房空着。”
“怪我错过了客栈,随便凑合一晚就行。”
“小倩,”墩子朝房里喊道:“你把空房拾掇一下,这位萧公子要借住一晚。”
“打扰了,抱歉。”
“没事,这片是比较偏,你还是有点好运气的,若过了我这,你再走十里也不会有人家的。”
小倩换了身衣服出来,一身布衣,发髻上只别了一朵花儿。萧廷朝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小倩微微侧身,走过他的身旁,对墩子说:“墩子哥,房间收拾好了。饭菜凉了,我去热一下,顺便加个菜。”她端起桌上倒扣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