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朝泠目光微沉,“嗯。”
酒精太容易麻痹人的神经,四肢变得僵硬,几乎快要不听使唤。
宋槐扶住桌沿,稳了稳身体,不想被他瞧出异样,强撑着仅存的意识,挪动脚步,朝客卧方向走去。
客卧的门没被阖上,虚掩着,留了条缝隙,进去的人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关门。
周遭只剩下段朝泠一个人。
片刻,一瓶酒被喝掉三分之二,冰桶里的冰块融化成水。
段朝泠无端生出一种烦闷心理,放下酒杯,倾身去拿烟。
雾气?向上缭绕,迅速在空中散开。一整支烟抽完,情绪没得到平复,反而?闷得更?厉害。
客卧猝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段朝泠蹙了下眉,三步并作两?步走向那边,使力推开房门。
室内没开灯,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光亮,能看见浴室的门半敞。
宋槐身上裹着条浴巾,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段朝泠按下灯控开关,走进浴室,将人拦腰抱到床上。
两?人一同陷进柔软的床面。她浑身湿漉漉的,皮肤表面沾了不少水珠,足以将他的衬衫洇湿。
许是灯光太刺眼,宋槐不适地嘤咛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视线迟迟没能聚焦。
他身上冰凉,熟悉的木质香冷调扑进鼻息。喝了酒的缘故,外加刚洗完澡,她体温烫得惊人,双臂牢牢缠住他的脖颈,凭本能降温。
段朝泠手臂撑在她耳侧,低头看她。
场景重现,仿佛又回到了在加州的那个晚上。唯一不同的,大?概是眼下的心境比那时还要复杂几分。
他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想将她的手从身上拿开。
偏这个时候的她力气?大?得惊人。
段朝泠空闲的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额头,将她眼角的几缕湿发缠到耳后,低声哄她:“听话,先松开。”
听到熟悉的嗓音,宋槐茫然地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呆滞。
酒精在作祟,意识模糊,情绪却被放大?,时隔多日积攒出来的委屈于顷刻间迸发。
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地流,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
段朝泠松开她的手腕,用指腹拂去她的眼泪,温和开口:“哭什么。”
她吸了吸鼻子?,边抽泣边喊他的名?字,“……段朝泠。”
“嗯。我在。”
“我之前……总是忍不住去想。”
“想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就算像她的话,也没关系的吧。”
恍然明?白?了什么,段朝泠喉结滚了滚,没说话,掌心覆住她的后脑,稍微施力,将人按进怀里。
宋槐只顾着哽咽,泪水渐渐打?湿了他的衣领。
到最后,止住哽咽,嗡着嗓子?断断续续地低喃:“等我离开了,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求你。”
很长时间过去,宋槐没再说些什么,许是太累,窝在他怀里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