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红不认同,“为君者确实不能玩物丧志,可错得难道不是先帝自己沉迷其中不能自拔,怎么反倒怨起了桑杰。”
崔浩然豪爽地大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楚非啊,如果有一日你入朝为官就懂了,君不会有错,即便他自己认,可有些人不会认,自古以来亡国了先怨红颜祸水再怨内侍乱政,可有人先怨为君者之过吗?”
江叶红怔住,好像自古以来都是这个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谋其职,这分明是君主自己的问题,到头来都是他人之错了,“所以这就是卷宗上只有短短两行字的原因?”
崔浩然点点头,“桑杰被驱逐后章德太后又命人焚毁了一些卷宗,所以最后只剩两行字。当然,主要原因还是……”
江叶红余光瞧了下容若,缓缓开口道,“桑杰和玄天帝有着超出君臣知己的感情对吗?”
崔浩然没有作声,可从他的眼中已经得出了答案,崔浩然又喝了一口茶,“君王喜好男风不是什么稀奇事,但绝对不能写入史书,当年章德太后要杀桑杰,玄天帝以死相逼,发誓永世不再见桑杰,章德太后才网开一面。”
天音12
皇帝喜好男风还为此荒废朝政,这就是大忌,群臣和太后都不会觉得是皇帝的错,反而怨恨桑杰魅惑君主,江叶红一声叹息。
江叶红,“敢问王爷,当年桑杰确实被驱逐出了□□国土吗?”
崔浩然,“自然,玄天帝不放心让我派人把桑杰送走,还给了他一大笔钱财,可是被桑杰拒绝了,不过以我对桑杰的了解他必然会另寻法子回来,桑杰走后先帝身体每况愈下,没撑过两年,先帝驾薨那日百鸟悲鸣。”
容若轻声道,“桑杰会鸟语。”
崔浩然再次将目光移向容若,重新审视着这个看似瘦弱苍白的青年,“是,桑杰除了会幻术还通晓鸟语,所以陛下驾薨那日必然是桑杰利用百鸟和他道别,陛下懂了遂安然离去。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二人可逍遥山水间,偏偏玄天帝是君王。”
容若没有再多言,淡淡垂下了眼帘,他不那么认为,终归是玄天帝太懦弱,做不到江山和心爱之人兼得只能二选一。
崔浩然起身,“该说的我也说了,希望对你破案能有所帮助,对了,楚捕头答应我的事可有进展?”
江叶红不免心虚,案子一桩接一桩,他哪里有空余的时间去查崔英之死,“回王爷,我从前的手札都不见了,所以……”
崔浩然没有苛责的意思,反而意料之中的笑笑,“你慢慢查。”
江叶红,“王爷还有一事请恕我无礼,敢问王妃因何病故?”
提起妻子妲雅崔浩然少有的铁汉柔情,眼神温柔了,“妲雅自迦楼国远嫁中原,水土不服日常生病,我们婚后三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可惜大夫说胎位不正不建议妲雅生下孩子,她还是固执的生下了崔英,生产当日痛不欲生,为了保住孩子妲雅不惜借用了翡翠玉麒麟。”
江叶红,“翡翠玉麒麟?”
崔浩然沉痛地点了点头,妲雅的亡故让他消沉了很久,以至于对崔英都不冷不热,“是,那是迦楼国的圣物传闻能令人起死回生,我不知道妲雅用了什么方式,但是抱住了自己和孩子,在崔英四岁的时候妲雅突然油尽灯枯,说用翡翠玉麒麟是向天借寿,临终前嘱托我一定不要再让翡翠玉麒麟外露。我不信这些歪门邪道,但这是妲雅的意思。”
江叶红,“所以这些年您一直把翡翠玉麒麟藏了起来?”
崔浩然对翡翠玉麒麟有自己的看法,愤恨的眼神已说明他将此物视为邪物,“是,妲雅死后我就藏了起来。但是……”
江叶红想到了叫阿难的傀儡师,“但是多年来有不少人寻翡翠玉麒麟吧?”
崔浩然甚为无奈地摇摇头,“是啊,传闻此物是一对,都是古楼兰国的宝物,说凑齐一对可颠倒乾坤,令人起死回生,简直胡扯。”
江叶红看了眼容若,他安静的立在那儿,呼吸轻柔得都感觉不到。
崔浩然,“你突然问起妲雅的死可是怀疑她的死和翡翠玉麒麟有关?”
江叶红当然是怀疑,苗疆和外邦人都在争抢此物,凡是和此物沾边的都遭了殃,“是,因为和此物沾点关系的都……”
崔浩然眼中亦有恨意,“和此物沾边的确实都没好下场,当初你不也怀疑崔英的死或许和翡翠玉麒麟有关。”
江叶红梗住,楚非已经查到了翡翠玉麒麟所以才遭遇暗杀的吗,真是一语中的,“是,是,怀疑是怀疑还需证据……”
江叶红略显紧张,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楚非。
容若又开口道,“既然翡翠玉麒麟是王妃的陪嫁之物,必然鲜有人知道,王妃病故后王爷也将此物藏了起来,那么就更少有人知道了,为何还会有如此之多的人为了此物来惊扰王爷,消息是从何泄露的值得人深思。”
容若的话正中崔浩然的心窝,崔浩然略显无奈,“兴许是崔英吧,崔英没什么不良的喜好,就是好酒,常出去和人吃酒,他还有个毛病就是醉酒后什么都往外倒,翡翠玉麒麟在吴南王府只有我和他知道。”
这就不奇怪了,如果是崔英酒后无意倒出了翡翠玉麒麟的下落,那么很快就会传开,所以才惹来如此之多的人争抢翡翠玉麒麟。
崔浩然起身前又看了容若一眼,欲言又止,“没旁的事我先行一步,楚非,时间紧迫,早些把案子破了,以免影响两国邦交。”
江叶红,“王爷放心,我自当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