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清晨,大江市居民听到郊外阵阵爆竹声,不绝于耳。
新年第一天,本是让人高兴的事,可伍金龙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拿着破芭蕉,对着爆球炉子,一下一下地扇。
室内,传来伍献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听着这声音,伍金龙的心,似被猫抓过似的,特别难受。
毕竟是自己的亲爹,生命到了最后关头了,伍金龙岂能不难过。
炉子上面的砂锅嘴冒着热气,中药熬了约一个小时,差不多了。
中药方子是伍金龙请大江市中医专家开的,据说对心血管疾病很灵。
伍金龙不懂医术,当然信了。
可老爹吃了几千元中药,效果并不理想,因为病情依然加重。
这年头,官员不能信,医生不能信,教师不能信,老板更不能信,只能相信自己。
伍金龙这样想着,揭开砂锅盖,用勺子舀汤药水。
不一会儿,伍金龙舀了一大碗,放在托盘上,端到伍献旁边的床头柜上,低声道:"爸,该吃药了。"
伍献睁开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喘气道:"金龙啊,我时间不多了,这辈子我作的最~~~最大孽是和苏茵茵相好,瞒你这些年。我走后,你去苏州乡下找~~~找你生母。"
伍金龙听了,叹道:"茫茫人海,我到哪儿找?"
"我在上海隆德公交公司上班时,有一个同事叫李星,和你生母苏茵茵是老乡。你将来如发迹,就到上海这家公司找李星的档~~~档案。只要找到李星,就能找到你生母,咳~~~咳~~~。"
"如果李星死了呢。"
"那~~~那就看李星的老~~~老家地址。"
伍献说完这句话,再也没有气力说话了,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睡着了。
大年初一,伍金龙在极其郁闷的环境里度过了。
大年初二上午,宋瑞、宋萍来到伍献家里,特意来探病。
望着骨瘦如柴的伍献,深陷的眼睛,宋瑞眼角湿润了。
宋萍呢,心情特别难受,走到堂屋里,独自一人坐在长凳上发呆。
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其实都是多余的。
宋瑞知道,多年的老友,留在世上的时间不长了。他轻叹一声,走到外屋,从袋里摸出一包一品梅烟,抽出一支,掏出打火机,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
伍金龙走到外屋,宋瑞低声道:"贤侄啊,你要准备你爸的后事了,看样子,捱不了多久了。"
伍金龙说道:"只怪我命苦,我现在心里好乱。"
宋萍望了伍金龙一眼,幽幽道:"金龙,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听了这话,伍金龙心里,充满了温暖。他想起和楚玲玲的风流事,感到太对不起宋萍了。
难道老爸年轻时风流,我遗传了?
该死的欲火,真该死!
宋瑞徐徐说道:"金龙啊,你现在要考虑办后事请哪些人,钱的事,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