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划表面上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压根经不住细想。此事一旦爆发出来,皇帝怎么可能相信此事白家只是听命行事,就算皇帝相信,一个连带的罪责也是跑不掉。如果萧景崇并不打算出手,谁来保住白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太子就算因为此事被褫夺储君的位置,文国公府会放过白家吗?
“的确如此,这主意还是你哥哥提出来的,怎么,婉儿在担心什么吗?”萧景崇的脸上带着笑似非笑的表情,打量着白婉儿。没想到啊,白长风和白崇安都不是聪明的人,整个白家唯一有点心术的,居然只有一个出嫁的女儿。
“那么婉儿敢问殿下,事发之后,殿下打算如何保住白家呢?”白婉儿抬起眼,直白的看向他。
萧景崇一摊手,“方法很简单,能不能保住白家不在本王,而在尚书大人。只要白尚书先一步站出来揭发太子的罪责,与他划清界限,于陛下而言,白家就是有功之臣。陛下顶多撤了他尚书的职位,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一个尚书之位而已,等太子倒下,本王会亲手将白大人送进内阁,这买卖,婉儿觉得可划算?”
“殿下如何知道,陛下不会迁怒我白家呢?”白婉儿有些疑惑,她心中清楚,想要彻底与太子摆脱关系,白家势必要脱一层皮。但是萧景崇如此自信皇帝不会迁怒于白家,反而会觉得白家是有功之臣,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呢?
“婉儿可知道,为何元后会暴毙而亡?”萧景崇低下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那可是皇后,身后站着钟家,这样一个金尊玉贵的女人,一碗汤药就要了她的性命。婉儿来猜一猜,陛下对此知不知情?”
“元后的死横亘在父皇和萧景睿之间,诸多皇子之中,只有萧景睿永无登基的可能。父皇为何要打压他?那是因为只要萧景睿有了能力,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一杯毒酒送父皇上西天。”
白婉儿的眼睛蓦然睁大,她转头看向萧景崇,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所以这几年,太子和皇帝势同水火,原因并不是太子认为皇帝苛待元后,导致其抑郁而终,而是太子压根就知道,元后的死就是皇帝一手所为!
“所以啊,婉儿。”萧景崇直起身,伸开手臂将白婉儿抱入怀中,“白家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只要你们替本王扳倒太子,泼天的富贵和权势,都在后头呢。”
攻心为上
“舅舅。”萧景睿坐在书房中,亲自为坐在对面的人沏上一杯热茶,似乎并不在意放在桌上的几张纸页。
钟怀看着他的样子,瞬间明白了,“看样子,殿下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
萧景睿并不打算避讳着他,点头道,“是,孤一早就知道了。”
“既然殿下知道了,准备如何做?操纵春闱、泄露试题,并通过此法在朝中安插亲信,倘若这些罪责捅到了皇帝面前,殿下的太子之位,恐怕岌岌可危!”在来的路上,钟怀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这事的解决方法。白家的背叛简直是拿捏住了太子的命脉,白家里里外外都已经被打上了太子党的标签,这简直是无法破解的死局。
“舅舅以为,我们要如何同萧景崇斗法?”不知道为何,萧景睿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朝着另外一个奇怪的方向说了一句。
“梁王手中,掌握着兵部和户部,或许还有工部。六部之中,已有三部投靠梁王,更何况他还有陛下的支持。想要同他斗法,唯有从这三部入手,逐一击破。”虽然有些不明白萧景睿的意思,但钟怀还是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见解,只要梁王手中的牌输了个干净,自然没有能力再同萧景睿叫板。
“舅舅说的不错,从前我也是这样想的。”萧景睿自嘲一笑,他所说的从前指的是前世。为了斗倒萧景崇,他和钟家可谓是殚精竭虑,付出了不少惨痛的代价,可也只能勉强保住他储君的位置。但重来一世。萧景睿将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发现自己实际上是选择了最为困难的一条路。
“这法子虽然可行,可是舅舅,若要行的通,我们要付出多少代价?”萧景睿认真道,“就算三部尚书都换成我们的人,萧景崇的身后还有皇后,还有叶家,甚至于还有陛下。整个大齐最有权势的人都是他的后盾,想与他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听到这里,钟怀的脸色越发的凝重。他知道萧景睿所说的是事实,过往钟家的门生已经被借着各种由头驱逐出了权力的中心,太子一人苦苦支撑到现在,已然是一个奇迹。现在倒好,不仅原本的问题没有解决,白家甚至也投靠了梁王,这实在是
“舅舅,或许从前我们都走错了方向。”萧景睿没有因为面前棘手的局面而焦虑,反而是伸出手拍了拍钟怀的肩膀,“不能换个想法,舅舅认为萧景崇的这些底牌当中,哪张我们最不可能攻破?”
“当然是皇帝。”钟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说完便愣住了。
“对,是皇帝。对于皇帝而言,萧景崇的一切都是他所赐。叶楣当年只是一个不受宠的贤妃,叶家也只是个二等世家,皇帝为何选择了他们?”
“因为,这样没有底蕴的世家最是好掌控。皇帝夺嫡登基之时,钟家倾尽全族之力送他上位,这样的力量给了皇帝极大的助益,可也让他深深的忌惮。”钟怀叹了口气,谁也没有想到,当年低声下气求娶初瑶的庶出皇子,在登上大位之后,居然会对钟家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