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贺晏顿时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扭头一看,“小满,你没睡着啊?”
余满靠着床头坐起来,目光幽幽看着落在窗棂上的莹莹月光,哼笑道,“某些人心里有事又不说,让某些人的夫郎怎么睡得着啊?”
贺晏被这话逗乐,将人抱了个满怀,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说,“某些人这么不懂事,真是该打!”
余满用手捏住他的脸颊,一扯,“还不快说。”
“好吧好吧,我说,”贺晏求饶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不说是不成了,不说怕不是两个人今晚都不用睡了。
贺晏就将陈平说的话仔仔细细说个清楚,而后说,“要见吗?不见的话我去县衙说一声也行,也不一定就是他们。”
里头的担忧关切让余满心熨帖得很,他听了倒是没难过。
毕竟他早就不是七八岁的小孩了,一句亲爹就能将人哄得晕头转向的,爹么将他拎回家后就没有亏待过他,虽然一开始是因为他们不能生,才顺势领养了,但也不能否认后面十年的养育亲情。
说得难听点,要没有养爹养么,他早就死了,那还等得到人找啊。
“我没事,见一见吧,不管是不是总要有个交代的,只不过贺大哥,我觉得……”
河西村离着阳东县又不远,丢了孩子的谁家不是一个村一个村找去,村人没有银钱都恨不得奋身去找,他一个开食肆的要真想找,雇一些人往村里问就是了。
他从听大伯他们说过有人来河西村找人。
贺晏也觉得是这个理,本以为小满的亲爹十几年都未出现,可现在疑似他爹的人出现,这个人竟然是同一个县的人,听上去可有些滑稽了。
他们河西村莫不是什么偏远村落不成。
俩人说着说着,对于后日的会面也有了简单的了解。
就算真的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他们都是快当爹么的人了,实在没必要再找一个爹娘在头上压着。
……
沈家。
沈文荣夫妻二人也在说这事,沈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将发簪步摇取下来,放在首饰盒里,“相公,你说那余哥儿真是我们的沈哥儿吗?”
沈文荣:“十有八-九,不然县衙那边不会安排我们见面,这回还要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念着想着,跑到县衙去问,怕是我们还没有机会找回来。”
万万没想到,他的亲哥儿竟然是余记豆制品的老板,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沈夫人扬起的嘴角有些僵硬,“我还不是为了你嘛,他是你的亲儿子,就是我的亲儿子。”
“夫人,”沈文荣将人搂在怀里。
这次,他或许能靠着豆制品将酒楼从大哥手里抢过来。
沈夫人依偎在沈文荣怀里,早知道就不去县衙打探了。
“相公……”
时下以左为尊,县衙左右偏堂,左偏堂为会客厅,右偏堂则是往日提审的不公开案件的地方,贺晏他们的身份显然也是够不到左偏堂去。
此时他们正在县衙外院的接待厅内。
“这位就是我那哥儿了吗?!”沈夫人猛然往余满这边伸手,就要将人抓了过去。
余满此时已经怀着六个多月的身孕,夫夫二人被沈夫人的动作吓了一跳,贺晏更是横眉竖眼:“眼睛瞎了,难道脑子也有疾病?”这么大肚子是当做没看到是吧!
孕夫郎被这么大力一拽,要是没站住还得了!
贺晏看着面前这个莽撞的妇人,心里很是火大,他眉头紧锁,发现这人看着十分眼熟。
总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一般,未等他细想,沈文荣的话语就扰乱的思绪。
“实在抱歉,我们自从知道惦记多年的孩子还在人世,这个心就一直没放下来过,提心吊胆着生怕大梦一场,一下子失了分寸,有怪莫怪……”文荣赔笑道:“这位是哥婿是吧,夫人,还不快道歉!吓着孩子了!”
沈夫人被丈夫提醒着,开口道歉,“抱……”
“可别!”
贺晏手臂一伸,制止这夫妻的二人转,说道,“沈老板,沈夫人,尔等与我夫郎之间是否真有关系,眼下尚未有定论,还是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沈妇人:“不是已经确定了吗?怎会没有定论!”
“是是是,”沈文荣笑道,“不知……余哥儿,还有,小贺,我们对一对就知道了,我那小哥儿丢失的时候将近六岁,是六月十五的那日走丢的,县衙这边的消息相信你们也知道了,我听说余老哥捡到余哥儿的时候正好是在七月初,除了年龄性别,就连前后的时间、地点均与账本上所写的吻合……”
“一处两处对得上是巧合,三处四处想必就不是了,余哥儿是我那小哥儿的几率十之八-九,就连县衙这边也是这么觉得,不知你们还有甚疑惑不成?”
四人面对面坐下,余满默不作声,昨晚他们就说定了今日全权交由贺晏来问话,他就负责观察当个吉祥物就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刚好陈班头他们都在,就当做个见证。”
陈班头他们点头说,“这是自然。”
贺晏发难,“既然确切地说我夫郎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沈哥儿,我们就暂且先当就是吧……“
沈夫人柳眉一竖,什么叫就当,她还不想呢!这死哥儿,怎么这么命大!被拐子拐了去竟然还能活下来被人收养!收养回来的便宜哥儿还让他顶立门户,真真是可恶至极。
沈文荣置若罔闻,惺惺作态,满脸慈爱地看着余满。
余满朝他扯出一个笑容,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