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沈三多傻了眼,不相信地问,“老大没有把七杀的渊源讲给你听吗?”又问,“他平时叫你什么?”
白选想了想,从脑海里翻出老鬼叫她时用得最多的称呼——小鬼。只是,经历了前几天的事儿,她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人,所以眼也不眨地撒了谎:“小乖。这是我的小名。”
她干脆把自己和老鬼相识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并且着重强调是因为她来自慈心孤儿院,所以老鬼才教她七杀。
沈三多皱着眉说:“原来是这样。你还不算七杀的真正传人,也不是鬼字营的人。”
鬼子营?白选猛翻白眼,你才是鬼子,你们全家都是鬼子。老鬼那是什么身份?异端!白选就不信沈三多不知道这事儿,可他一口一个老大,天知道他是不是修士盟派在天舟的奸细。所以,白选根本就不想和沈三多搅在一起。
“你把地图拿去吧,这样咱们之间两清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咱们各走各的。”白选紧绷着小脸,她可不想在自己讨债的时候,这位仁兄再跳出来搅局。
沈三多笑了笑,把地图仍旧折好放回白选手里:“我不能要。即使你还不是正式的七杀,我也有义务照顾好你。至于这份地图,我会帮你找个比征程公会更好的买家卖个好价钱,保证让你衣食无忧。”
他蹲下,给白选抻了抻衣襟,神色黯淡地说:“初阳……现在被资探联合总会停牌,还在册的成员估计就只剩下我一个。以后,咱们俩要相依为命,直到老大回来。”
谁要和你相依为命啊?白选冲沈三多翻白眼,气哼哼地说:“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不用你多事!”把地图重新扔回沈三多怀里,她掐着小腰凶巴巴地说,“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为了还人情,再把我卖给那个什么大小姐?!我知道,她肯定恨死我了。”
“乱讲!”沈三多在白选脑门敲了一记,虎着脸说,“我欠她的人情是我的事儿,怎么可能拿你去还?你放心就是!难道我脸上写了‘不靠谱’三个字?”心有戚戚的摸了摸脸,沈公子暗道,咱的魅力也有失效的时候。这小丫头看着咱的目光连半分好感也没有呐。
白选琢磨着,看沈三多的神情,要么他是表演帝,演得跟真的也似;要么他刚才的话确实语出真心。想了想,她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管你说什么,这份地图都必须卖给那位大小姐。我要找她的麻烦。”
沈三多叹了口气。卖地图是老鬼的计策,但把地图卖给征程还当真是小丫头的主意。他就知道,老大教出来的人不可能会忍气吞声。性格温和可以,但面对仇恨还能忍得下去,这绝不是七杀和鬼字营的作风。
“丫头,你这么小怎么找她的麻烦?”沈三多苦笑,“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仇人!”白选干脆地说,“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反正我还这么小,我有很多时间。更何况,”她轻声笑起来,“这里是荒原。我在这儿已经生活了近七年,而她呢?我甚至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葬送了她那支队伍的所有人。”她磨着牙说,“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迟家人的见利忘义让白选品尝到了从未曾经受过的痛苦,她曾经在孤儿院感受到的温情面纱被残酷地撕掉。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她身处的不是小人物也可以活得安逸平静的地方。要想不受伤,只有把自己武装起来。
吃惊地盯着面露扭曲狰狞之色的白选,沈三多忽然想起,这么久了,她怎么不问问那头象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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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一觉,缓解了疲劳。白选给自己做了丰盛的早餐,吃完后埋头清理物品。沈三多试图看看她躲在卧室里做什么,却被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他郁闷地盯着门叹气,这么有性格的小丫头,要想和她好好相处还有得忙活。
一直到晚上,白选才再度从卧室出来。仍然自己动手做饭,然后通知沈三多,她明天就会离开这里。
“这么快?”沈三多观察着白选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不要这么急,等我伤好以后,会带你离开荒原。”
“你既然不肯帮我把地图卖给那个迟家的大小姐,我当然要自己去向她讨债。”白选一口气喝完汤,小脸儿从大汤碗里抬起来,没有不满的神色,只是很单纯地讲述自己的想法。沈三多和她虽然有七杀以及老鬼相联系,但说到底两个还是陌生人。人家不肯帮忙,她也不能抱怨。
沈三多默然片刻,解释道:“我同样在孤儿院长大,而那家孤儿院一直由迟家援助。可以说,我吃了迟家十四年的饭。要不是因为老大,我肯定会加入征程公会。”他笑了笑,“如果我帮你去害迟咫,那我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我不怪你,真的!”白选开始啃肉骨头,含糊不清地说,“就算你去通风报信也没什么,除了地图,我还有别的办法。”她舔了舔油乎乎的手指头,满足地眯上眼睛。
“这件事,”沈三多有些艰难地说,“我不能帮你,但我也不会去告诉她。”当夹心饼干大概是最难受的事儿。
“我能相信你吗?”白选认真地问。
沈三多重重点头:“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他笑着问。
“好!”白选给沈三多盛了一碗汤,脸上还有点不情不愿,“正好我需要一个苦力背东西。”与其担心他去告密,还不如把人带在身边就近监视。
“乐意效劳。”沈三多接过汤碗,神色变轻松了些。只是别人可以不管,但迟咫的命必须保住。他把汤喝完,试探着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想把征程的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