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来,被禁制阻隔,冗务缠身,还是害了病?
正是牵缠难解时,她终于出现,好似久旱逢甘,雪中送炭,她伸出手,指尖拨乱平静的水面,掀起层层涟漪。
此后她常来,覆霜的深秋,飘雪的隆冬,雪化时淅沥如落雨的山林留有她的足迹,早春绽放的第一树梨花幽香浸染了她的衣袂。
柳不眠神识跟随,几乎寸步不离。
粗略算来,她们相识也有大半年了。
当然,只是柳不眠单方面认为。
下了水,时羽远远躲到一边,见柳不眠坐在岸上石凳,眼里空空的,眉头紧蹙,好像有些不高兴。
“师姐不想泡泉吗?”
时羽缓了语气,朝她慢慢游去,“刚才不是还说,要跟我共浴。”
柳不眠一声不吭。
才抱着她走出没多远,她就急忙挣扎着下地,到了水边,连衣裳也不脱,囫囵噗通往里跳,好似身后有豺狼追赶。
她究竟做了什么,惹人如此不喜?
这是人家的地盘,时羽不好表现得太过抗拒,水中探出身,手指揪住岸上人裙摆,轻轻晃了两下,“别生气了,来泡泉吧。”
“你求我?”柳不眠侧过脸,终于拿正眼瞧她。
时羽能曲能伸,“求师姐。”
“你刚才不是还对我避之不及?”
“我只是害羞。”时羽这话倒是不假。
“我一向独来独往,从未与人这般亲近,不太习惯。”
柳不眠面色稍霁,“我平日也鲜少与外人接触,不过我们已经认识那么久,你就不要跟我见外了。”
时羽不得解,才三天,很久吗?
不过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时羽悄悄看她,湿漉的睫毛眨呀眨,大师姐才穿上衣裳没多久,眼下又把自己扒个精光,也忒不见外了。
非礼勿视,时羽默默背过身去。
她果然厌憎我。柳不眠也不去她跟前招她嫌,自己寻了个角落待着,薄肩似水上凌然的浮冰,长发湿漉贴在锁骨,神色恹恹。
灵泉固然好,却过分凉,日光透过稀疏树荫撒下,扬起脸,乍暖还寒的早春,还感觉不到什么温度。
时羽重伤初愈,纵是调动泉下灵力护体,还是有些受不住,正欲起身离开,水下忽感一股暖流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