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幽无命,他的气质之中,又多了一种毫无保留的、随时准备与全世界同归于尽的毁灭之势,像是盛放到极致,将要在眼前破灭的花火和泡沫,让人感到惋惜心疼。
“幽无命,你真好看。”
她轻轻地自语。
他忽然便张开了眼睛。
“小桑果,”他问,“你是在勾引我,对不对?”
他伸出胳膊,把她拽向他。
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看看易容成了什么样子,这么丑的脸,勾引我有用么。”
嘴上嫌弃着,身体却是很自觉地向着她敞开了怀抱。
桑远远正要伏在他胸前,忽然看见一缕天光从身后照了进来。
她动作一顿,嘴角抽了好几下。
她想起种在他胸口上的那片向日葵。这会儿它们是不是该齐刷刷地猛回头,用一片花盘朝着她?
有点一言难尽……
幽无命见她僵在原地不动,立刻吊起了眼睛:“小桑果!莫非你是在嫌弃我?!”
他也易了容,也不好看。
他恼火地控诉:“你是这么肤浅的人么!”
桑远远:“……对啊,我就是垂涎你的美貌那又怎么样吧。”
闻言,幽无命勾下头,笑得浑身打颤。
半晌,抬起头,点着额,道:“很好。至少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非别的。”
她定定望着他,忽然笑了笑,轻声说道:“但是令我心疼的,却是藏在躯壳中的你,就算易了容,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的你。”
那个强大的脆弱的敏感的孤魂。
幽无命身躯一震。
她已轻轻伏在他的胸前,软软的身体,带着令人困倦的体温。
他极慢极慢地挪下视线,落在她的乌发和后颈上。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若是此刻不果断杀掉这个女人的话,她一定会给他带来难以预料的颠覆。她会让他完好的、安全的世界变得支离破碎。她会把他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的手和身体都在颤抖。
喉结上下滚动。
“桑远远……”他哑声道,“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他瞳仁紧缩,自上而下瞪着她。
“你,现在,马上,走。否则,我不知道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
他的额角迸出了青筋,易容物都无法掩盖。
她从他怀中探出头。
一点也没有害怕,依旧笑吟吟的。
眼睛里的温柔像水一样包裹了他,她道:“那我和短命在附近遛一圈,它一定也闷坏了。”
说罢,不等他作出反应,便推开车门跳到了短命的背上。
“短命,我们去玩!”
短命早就憋到刨蹄了。
它像箭一般窜了出去,眨眼就载着桑远远消失在地平线上。
幽无命死死盯着这两道消失的身影,半晌,忽然无力地举起五指,覆在了脸上。
……
“短命啊,”桑远远伏下身体,搂着短命毛茸茸的大脖颈,凑在它的尖耳朵旁边说道,“你的主人,真的好难搞哦!”
“他有病!”
她大声控诉。
短命深以为然。
“你觉得我能治好他吗?我觉得悬!”
狂风呼呼地刮过耳畔,在这空旷的戈壁上,桑远远感觉到自己有点儿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