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隐舟一拍案几,长身而起。
“君上……”叶攸宁伸手拉住他,因着方才那声拍案之音,叶攸宁双肩微微颤抖,“吓得”眼泪在眼眶中幽幽的打转儿,轻轻咬着下嘴唇,怯生生的看着喻隐舟。
喻隐舟下意识放软了声音,道:“勿怕,孤现在便去让杨国好看。”
叶攸宁还是拉住他,道:“君上方斩杀了姚伯,此时若是与东道之主的杨国撕开脸皮,会盟怕是便要就此结束。”
喻隐舟蹙起眉头,沙哑的道:“一个小小的杨国,都敢算计到孤的头上,孤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分明晶莹剔透的眼泪还在眼眶中打转儿,叶攸宁却挑唇轻笑一记,道:“君上,何不将计就计呢?”
“将计就计?”喻隐舟反诘。
叶攸宁没有回答喻隐舟的问题,而是对一旁的乐镛道:“乐医士,不知可否帮孤一个忙?”
*
雒师楼堞高耸,城门紧闭。
悄无声息,仿佛一座死城……
雒水的盟军整齐的列队在雒师城门之下,今日便是喻隐舟这个盟主,带领盟军进入雒师“侍疾”的日子。
姚伯一死,喻隐舟“众望所归”成为了雒水会盟的盟主,他又掌控了太子攸宁,这个大周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兵临雒师城门,可谓是要名,名正言顺,要兵,兵强马壮。
喻隐舟一身黑色的长袍,头戴象征侯爵权威的冕旒,腰配宝剑,宽大的手掌搭在佩剑之上,幽幽的凝视着周天下最为挺拔的雒师城门。
雒水的凉风,撕扯着喻隐舟黑色的衣襟,猩红的披风。
喻隐舟终于开口了,朗声道:“臣喻氏隐舟,恭送太子攸宁,回雒师侍疾,打开城门!”
雒师的城门仍然静悄悄的一片,连个士兵的影子也看不到。
“喻公!”便在此时,有人遛马走出来,横在喻隐舟面前,正是杨国的国君。
杨国国君一改之前卑躬屈膝的态度,骑在马上,趾高气昂,恨不能用鼻孔看着喻隐舟,喻隐舟的身量挺拔,很少有人可以与他平视,杨国国君平日里都是仰视喻隐舟,此时坐在马上,终于可以与他“平起平坐”了。
杨国国君露出挑衅一般的笑容,道:“喻公此言差矣,你说自己是送太子攸宁回师,太子呢?怎么不把太子请出来?”
喻隐舟眯起眼目,冷冷的凝视着走出来砸场的杨国国君,道:“杨公,你乃是雒水盟军志之中的一份子,如今孤这个盟主在此,可有你出头的份?还不速速退下!”
杨国国君今日一反常态,哈哈大笑,何其嚣张,道:“喻公,还是此言差矣!我杨国虽然是雒水盟军之中的一份子,但雒水盟军是恭送太子回师侍疾的,可不是助纣为虐来的!今日太子若是出现,喻公便是勤王,今日太子若是不出现……”
喻隐舟幽幽的接口:“太子若是不出现,又待如何?”
杨国国君用手指着喻隐舟,狰狞的呵斥:“你喻隐舟,便是犯上作乱的逆臣!”
喻隐舟挑眉看着杨国国君的手指,不怒反笑,道:“杨公,看来你的手指,是不想要了。”
杨国国君下意识缩了缩手指,后背发麻,冷汗直流,却顶起一口气,梗着脖子道:“喻公,把太子请出来罢!”
喻隐舟面容冷漠,一双鹰目泛起凉飕飕的森然,嘲讽的一笑,道:“请太子攸宁。”
*
太子叶攸宁这几日有些昏昏欲睡,仿佛浑身提不起劲儿来。
今日是进入雒师侍疾的日子,叶攸宁还是那般昏沉,喻隐舟提前离开营地,还需要处理各种事宜,便让叶攸宁多歇息一会子,再去雒师城门不迟。
簌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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