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做停留,一前一后,打马而去。
“遣轻骑梯次跟随,若有异动,以响箭为号,攻取巢穴!”马车里的完颜宗干下达了命令。
父亲的言谈举止,完颜亮尽数看在眼里,也许完颜宗干就是做给儿子看的。也正是父亲的言传身教,使得完颜亮获益良多。
说是山寨,不过山丘下的荒废村落。陆文龙跟随乌天鼎进寨之时,有先前逃回来的马贼,见是陆文龙,不免神情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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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天鼎领陆文龙进了一间最大的房子,里边倒是宽敞,正前方一座虎皮交椅,当是乌天鼎的座位。
一番推让,两人谁也没坐主位,而是平坐于侧,推心置腹,甚为投契。一众马贼皆围在门口。
“文龙有一事不明,望将军解惑。”陆文龙道。
“殿下只管问来,天鼎定知无不言。”乌天鼎道。
“听将军言语,莫非识得文龙?”陆文龙想起先前和乌天鼎的对话,心有疑惑。
乌天鼎道:“我等戴罪之人,前朝视之为反贼,金邦视之为余乱,每每出兵征剿,那主将名姓我等自然知晓。两年来,殿下屡次领兵平乱,攻无不克,四方匪患闻殿下威名无不自危。”见陆文龙听得仔细,乌天鼎接着说道:“不瞒殿下,那鸡鸣山的强人正是天鼎的仇家,当年知他们在鸡鸣山落草为寇,曾带人去寻仇,结果不敌,落败而归。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无力手刃仇人。孰料不出两月,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殿下领兵剿灭鸡鸣山,我那仇人皆被殿下阵前斩杀。此后,殿下威名便记在心中。”
陆文龙闻言也想起了领兵大破鸡鸣山的一段经历。当时鸡鸣山的三个头领有些本事,时常欺压百姓,危害乡里。陆文龙奉命围剿,那三人战陆文龙不过,皆死于六沉枪下。他怎也没有想到,此举竟为乌天鼎报了灭门之仇。“文龙奉命平乱,能为将军报仇雪恨,今日又幸遇将军,也是天意啊!”陆文龙道。
乌天鼎问道:“殿下当真听说过天鼎的名号?”
陆文龙道:“众多逆乱皆滥杀无辜、残害百姓,唯有‘圣鼎大帝’只劫富济贫,从不为难百姓,作恶者理当除之,而非恶者,被称为贼寇也是无奈之举啊!”
乌天鼎不住地点头。他何尝不想封妻荫子,以享天伦之乐,可是命运却对他如此残忍。
陆文龙见乌天鼎脸色不好,知他心中难受,便说笑道:“只是苦了过往的商队啊!”
乌天鼎尴尬一笑,“也是无奈之举,兄弟们也得过活不是!”
陆文龙看向门前一众马贼,说他们是贼,实则多是一些流民,连年的天灾和战乱毁掉了他们的生活,也把他们逼成了眼前的模样。
陆文龙问道:“将军义气深重又一身本领,却埋没于此,以打家劫舍度日,岂不可惜?”
乌天鼎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陆文龙又道:“将军乃一方豪杰,郁郁栖身偏僻小寨,大才难展,壮志难酬,文龙得见实不忍心啊!”
乌天鼎看向陆文龙,最了解他内心所想之人,竟是只闻其名,初次相见的昌平王殿下。
陆文龙又问道:“将军观文龙如何?”
乌天鼎赞道:“殿下英武非凡,胆气过人,天鼎拜服。”
陆文龙站起身,礼道:“好男儿当纵马于天下间,文龙只盼有朝一日能与将军驰骋疆场,并肩作战,斗胆请将军助我!”
乌天鼎已是热泪盈眶,“殿下大义,天鼎怎敢不从!”说话间,将陆文龙扶于正座,自己双膝跪倒,哽咽说道:“为图殿下之志,天鼎愿执鞭坠镫,效犬马之劳!”
陆文龙大喜,扶起乌天鼎。
此刻乌天鼎却话锋一转,“只是天鼎尚有一事相求……”
陆文龙道:“将军但讲无妨。”
乌天鼎道:“天鼎一生只追随殿下一人,侍君不事金,望殿下恩准。”
陆文龙先是一怔,而后感叹:“好一个‘侍君不事金’,将军心如明月,文龙怎敢不依。”
乌天鼎闻言再次对着陆文龙叩头行礼,说道:“主公在上,受乌天鼎一拜。”
当下,乌天鼎将多年积攒的钱粮物资悉数分发给手下众人,让他们另谋出路,自己则未拿分文。
待乌天鼎跟着陆文龙走出山寨之时,完颜宗干的出使队伍已在山下扎寨。陆文龙带乌天鼎见过完颜宗干,又向完颜寿、曹宁等人引荐。
此后,乌天鼎便追随陆文龙左右,从不相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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