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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2页)

“我叫曲凌波,你看见我的玉花骢了吗?”

“曲副教主?”原晞愕然,心想小泼妇不是说他在闭关静修么?怎么半夜跑出来找马?摇头道:“我没看见。”

曲凌波眼神一冷,左手探出,叉住他的脖子,厉声道:“是不是你杀了我的玉花骢?”

“我没有!”原晞攥住他的手腕,感觉他经脉错乱,内息逆行,是走火入魔的光景,暗自叫苦,大呼救命!

曲凌波一遍又一遍地问:“是不是你杀了我的玉花骢?”每问一遍,手上的力道便加重一分,神情语气渐渐癫狂。

远处的火光迅速靠近,原晞打消了反击的念头,等曲岩秀带着四名教众赶到,原晞的脸已经胀成了紫酱色。依曲岩秀的意思,是不想救他的,但他若死在义父手里,蟾妹定会迁怒自己,甚至怀疑是自己唆使义父杀他。

“义父,原公子是蟾妹的朋友,快松开他!”曲岩秀纵上前去抓曲凌波的左臂。

曲凌波左掌一翻,向他猛击一掌。曲岩秀闪身躲过,曲凌波又向他发出一掌,口中还是那句话:“是不是你杀了我的玉花骢?”

“义父,您冷静一点,是耿齐杀了玉花骢,他已经死了。”曲岩秀被他凌厉的掌风逼得连连后退,三名教众上前帮忙,登时好似置身洪流巨浪之中,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曲岩秀伸手在一名教众肩头一推,道:“快去请教主过来!”

那名教众身子飞起,落在三丈开外,转身施展轻功,向柳玉镜的住处赶去。原晞见他们对曲凌波发狂的样子并不惊讶,便知道曲凌波不是第一回这样了。虽然神智已乱,但他的身法轻灵多变,招数中毫无破绽。

曲岩秀的武功与他相差甚远,出手又多有顾虑,很快便被他击中胸膛,一口血雾喷将出来。曲凌波无动于衷,手掌横削他咽喉,竟似要取他性命。曲岩秀身子一折,险险躲过,曲凌波五指戳他大腿,他抬脚踢出,以攻为守,曲凌波回手格挡,还是将他衣摆撕下一大片。

两人打到松林边,曲凌波掌风到处,松树尽断,木屑横飞。原晞看着,不禁为曲岩秀捏了把汗,心下犹豫要不要出手帮他,就见他身后多了一人。那人广袖飞舞,只听啪的一声,与曲凌波对了一掌。

曲凌波踉踉跄跄向后跌了两步,道:“师姐,你来了!”

这一声满是喜悦,先前的戾气荡然无存,他上前拉住柳玉镜的手,道:“师姐,我的玉花骢不见了!”

柳玉镜来得匆忙,散着一窝丝,只在寝衣外头罩了件长衫,脚上蹬着睡鞋,柔声道:“它在山下吃草呢,我陪你去找。”

曲凌波跟着她走了几步,手一甩,道:“你骗我!我的玉花骢被人杀啦!”说着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像个伤心的孩子。

柳玉镜蹲下身,从袖中拿出一把木梳,缓缓梳着他凌乱的长发,道:“凌波,没有人敢杀你的玉花骢,它真在山下吃草呢,你跟我去看看便知道了。”

她语调中蕴着说不出的魅惑之意,曲凌波止住哭,扬起脸看她,似乎还有些怀疑。柳玉镜用袖子拭去他脸上的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的穴道。曲凌波昏睡过去,众人都松了口气。

柳玉镜道:“岩秀,你怎么样?”

曲岩秀胸口剧痛,喉头一甜,又是鲜血上涌,强咽下去,道:“只是小伤,不碍事的。义父这两个月都好好的,我们便疏忽了,又给教主添麻烦了。”

柳玉镜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太客气了。你义父只有我一个师姐,也只有我一个师娘,我不管他,谁管他呀。”

原晞走过去向柳玉镜行了一礼,柳玉镜道:“原公子,你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后山做什么?”

原晞道:“裘堂主的千金两日前在这里被赤奴蝎螫了,遭了不少罪,晚辈想着大小姐常在这里练功,怕她也被螫了,遂来捕蝎子。可巧遇上曲副教主,多亏了曲公子及时赶到,晚辈才捡回一条命。”

他向曲岩秀深深一揖,又道:“曲公子,你似乎伤得不轻,让我看看罢。”

柳玉镜见他对女儿如此用心,颇为感动,曲岩秀却心下厌恶,冷淡道:“不用了,义父让原公子受惊,我该替他赔个不是。”

柳玉镜道:“岩秀,你就让原公子看看罢,年轻也要注意调理,不然等到年纪大了,这儿疼那儿痛的,你就后悔啦。”

曲岩秀只好让原晞诊脉,他手指一搭上来,那种厌恶的感觉更加强烈。原晞看看他的脸色,叮嘱几句,告辞而去。曲岩秀把他碰过的手腕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和柳玉镜送曲凌波回去。

次日吃早饭时,蒋银蟾看见原晞雪白的脖子上一圈紫黑色的勒痕,惊道:“你脖子怎么了?”

原晞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蒋银蟾又是后怕,又是生气,道:“你要去捕蝎子,为何不告诉我?后山那么多野兽,就算没遇上曲师叔,一头野猪都能撞死你。你胆子也太大了,倘若曲师兄他们迟到一步,我岂非要替你收尸?”

原晞歉然道:“是我太大意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蒋银蟾狠狠剜他一眼,想他是为自己去冒险的,气又平了些,道:“曲师叔两年前练功走火入魔,落下个疯病,发作起来除了我娘,谁都不认。所以这两年我娘一直关着他,怕外人拿他的病做文章,对外只说他在闭关静修,你可别说出去啊。”

原晞点点头,惋惜道:“这么好的武功,竟得了疯病,这病是最难治的。”

蒋银蟾道:“可不是么,请了多少名医看过,都是好一阵,坏一阵的。”

原晞道:“昨晚他在找玉花骢,这匹马还活着么?”

蒋银蟾道:“玉花骢是我娘送给曲师叔的二十岁生辰礼,曲师叔喜欢得不得了,六年前在汾州被盗了。盗马的人叫耿齐,外号渤海神龙,平日一副光明磊落的大侠模样,那日趁曲师叔出门办事,盗走了留在客店马厩里的玉花骢,半个月后砍下玉花骢的头送给曲师叔,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原晞道:“过分极了,耿齐后来怎么样了?”

蒋银蟾端起碗,喝了口面汤,轻描淡写道:“曲师叔杀了耿家满门。”

原晞默然,心道这就更过分了。

吃过饭,两人去看望曲岩秀,院门敞开着,里头静悄悄,曲岩秀坐在一把交椅上看书,穿着件玄色绉纱衫,脚边有三只猫儿打架。

第三十七章难享齐人福

“曲师兄,原晞说你受了内伤,感觉怎么样?”

曲岩秀放下书,起身笑道:“我昨晚吃了宴元丹,好多了。”

蒋银蟾近前瞧了一瞧,道:“气色还是不好,原晞开了些调理的方子,你记得吃。”说着笑了,又道:“跟你说也没用,芳袖姐姐呢?”

曲岩秀道:“在她自己屋里罢。”

芳袖是照顾曲凌波起居的侍女,蒋银蟾去找她,原晞不方便跟着,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吃茶,与曲岩秀说几句天气很好,花开得不错之类的闲话。

曲岩秀拿起书来掸了掸身上,道:“原公子,你医术这么高,正正经经做个大夫,治病救人不好么?何必留在蟾妹身边,受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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