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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而塞德里克就像每一个得意于把妻子宠溺得脚不沾地的丈夫，甘之如饴地伺候着他的娇气小羊。也不难怪之后同床时，被亚度尼斯嘲笑说把小魅魔宠坏得还没进去就先哭岔气了。

伊恩哼着歌从凉亭里出来，看到庭院里蓬松轻软的淡粉色樱草，心想着给如果把樱草别在塞德里克的头发上会是什么样子，一脸冷峻的塞德里克戴着粉嫩的小花，想想就觉得特别好笑。

伊恩窃笑着，蹲在路边挑选开得最好的几株樱草。

要不也给亚度尼斯神父送几朵花？自己平日蒙受了神父不少的关心照料，但好像一直没对他有所感谢的表示，神父现在还在为着瘟疫的事情忙碌，伊恩心里过意不去，于是又多摘了几朵，等会儿送给亚度尼斯神父。

太阳被不知从何处翻滚而来的雾气遮挡住，那些溟蒙的白色雾气绞碎了日光，满载着迷幻的潮湿。

看到自己投射在樱草地上的影子逐渐变淡，伊恩抬起头，天色已经阴沉得见不到一丝蔚蓝。

“奇怪，是要下雨了吗？”他捧着樱草，匆匆抄着近道往教堂里走。

在回廊的拐角处，伊恩撞见了那位不曾想过会有交集的人物。如果可以，伊恩宁愿绕远路，也不想遇见他，这样之后就不会发生一连串的事情。

“教，教皇冕下。”伊恩模仿着之前看到别人朝教皇行礼的姿势，也做了个不端正的屈膝礼，几株樱草也因为下蹲的动作掉落在脚边。

伊恩尴尬地把头压得更低，恨不得把脸埋进樱草里，生怕教皇看清他是谁。

余光里，他看见落在地上的樱草被一双枯槁的手拾起来。

“这是樱草吧？”教皇并没有先把樱草还给伊恩，而是捻转着樱草，深深嗅了一口，说道：“虽然花枝纤细瘦小，但花量很大，常在林缘溪畔成片生长，很是可爱。”

他盯着伊恩的发旋，伊恩低着头也能感受到那灼热的目光。

“你是……”

伊恩的心高高地提起来。

“之前在亚度尼斯身旁的那个孩子吧？”

糟糕，教皇果然记得他。怎么教皇旁边没有人跟着啊，伊恩心底祈求着赶紧来个人让教皇放过他。

见伊恩一言不发的样子，教皇也不恼，胸腔里发出几道闷笑：“怎么？我长得很可怕吗？一直屈膝低头，不会很累吗，快站起来吧。”

说罢，教皇把樱草放回到伊恩手里，不经意间摩挲了下伊恩的手背，然后他扶着伊恩的两只臂膀，顺势把他拉起来。

“在庭院里休息一下，身体是不是好了许多？”教皇拍拍伊恩的胳膊，红光满面的脸笑起来却格外僵硬。

“嗯”，伊恩老实地点头，干巴巴地回答说：“是好了很多。”

他目光移向教皇仍放在他臂膀上的手，像开裂的老树皮皱巴巴的，力道却很大，烙铁般钳住他的身体。

注意到伊恩在看他的手，教皇神色自若，只是身体换了个方向，一只手擦过伊恩的后背，放在他的肩上，形成半搂的姿势，似乎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过于亲密。

伊恩往外稍微扭动，不想被教皇的身体贴到。教皇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很不愉悦的老人味，哪怕衣袍上浸染着焚香气息，也遮盖不住那种皮肤沉积死皮的异味，以及嘴巴里隐约的硫化物味。不像亚度尼斯身上的味道，总是清新淡雅如雨后的橘子树。

“教皇大人……”伊恩鼓起勇气开口说：“我现在要去找亚度尼斯神父……”所以您能放开我吗？

“你手里的樱草也是为他摘？”教皇像是不懂伊恩的言外之意，反倒是问起伊恩的樱草。

“嗯……”其实还有一些是给塞德里克的，但伊恩不想和教皇多言，怕他又继续问塞德里克是谁。眼前的教皇让他觉得害怕，像是祈福仪式上地板里的倒影走到了他面前。但是他知道教皇位高权重，连亚度尼斯神父都对他尊崇有加，而且能够向神求来圣水，这是不是说明神也是认可他的？所以自遇到教皇起，伊恩一直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亚度尼斯还是一如既往地受人欢迎啊。”教皇话锋一转，“可是孩子，你的亚度尼斯神父现在不在教堂。”

“那他在哪里？”一听到亚度尼斯不在教堂，伊恩慌了神，再也强装不了镇定了。塞德里克不在学校，要是亚度尼斯也不在……

教皇的嘴角扯得更大了，他悠悠道：“亚度尼斯正在外面布施圣水，要知道，在我们没看到的地方，还有很多饱经瘟疫折磨的困苦人，作为神的儿女，我们必须对有需要的施以援手，难道孩子，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千上万的人死于这场瘟疫吗？”

“不……”

樱草四散，精心挑选出来的饱满花朵染上尘土，被践踏得四分五裂。

“教皇大人！您是在做什么！”伊恩失声尖叫道。

就在刚刚，伊恩话还没说完，就被教皇猛地抱起，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埋在他的胸里深嗅着，还发出令人作呕的感慨：

“孩子，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可口。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唱诗班里的其他孩子都不一样，你知道吗？我能闻到你身上那股糜烂的香味，那味道是我至今闻到过最甜美的，啊……当然，你的声音也令我惊喜万分，只用来唱那些陈词滥调的赞美诗就太浪费了。”

年愈七旬的老人，力气却大得不可思议，任伊恩怎么推打都脱身不了。

“神父！神父！”伊恩扯着嗓子，祈祷教堂还有人在。

“你是在叫亚度尼斯？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