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的小道上,隐在其间的人影静静凝视着揽桥这方。齐述看着那个影子,脊背不自主的发冷,深埋在记忆里的恐怖阴影悄无声息的攀爬在他肩上,压得他呼吸重了几分。
赵惊鸿尚未察觉这股气息,唐钰又笑又闹,他低头顺了顺徒儿嘴边的发丝,听着对面撒娇卖乖,从鼻尖泄出几分轻笑。
齐述静默站立,仿佛在参与一场孤独的无声战役。黑暗中,那片模糊的五官,好似随时能破空撕开凝滞的幕布,将这里的人吃杀殆尽。
他全身警戒,直到赵惊鸿一遍一遍的叫他的名字,他也没有应声。
“齐述”
“齐述!”
他猛地回头,赵惊鸿诧异的看他,“你怎么了?”
他顺着齐述之前的视线扫向湖边,那里有两个人影,见他看过来,一前一后缓缓走向宫宇。视线昏暗,又隔着半条湖,他看不清是谁。
“那位是?”
齐述手脚发冷:“魔尊”。
他观察着赵惊鸿的神色,见他好奇打量,没什么动静,才略略放心,强压下心中不适,道:“师兄,走吧,唐钰还未用饭。”
赵惊鸿点点头,带着唐钰往前走。
齐述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暗暗收回目光。
夜间
寝宫的人为赵惊鸿重新安排了房间,他又差人来打了水。待人退下,他走到桌前,褪下发簪。
桌上一只红漆的木头娃娃,抱着仿实的大包子,上面褶皱凹凸做的真实。胖娃娃喜笑颜开,尽显憨态。这是高旻京城铺子里的东西,唐钰买来哄他开心的。
赵惊鸿眼间微挑,还说他灵石用在何处了,整日哭穷。
去了外衫,搭在一旁的架子上,赵惊鸿上身暴露在外,腹部到胸口一道狰狞裂张的疤痕,仿佛一条蜿蜒的毒蛇,匍匐在他肌体之下。那是什么东西将他整个上身都撕扯开过,再差一点,就能将他一分为二。
疤痕年代久远,已经长出淡粉的新肉,寄居与皮肤下,将细白的胸膛毁的乱七八糟。
慢慢浸入水中,赵惊鸿一手抚上胸口疤痕的顶端,神思飘远。这处伤太过惨烈,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梦忽醒之际,周边一个人都不认识。这些人一个又一个,都眼含热泪的望着他,可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邹照是个很好的人,他说他是大师兄,辜负了师尊嘱托,未能照顾好师弟。赵惊鸿手指冰凉,邹照紧紧攥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哭。
唐钰是一年前收的,他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但是不爱出门,整日在镜台待着。邹照找到他,带着唐钰,问他要不要收弟子。
他灵力阻滞,邹照说,他的丹被人挖过,所以运转不顺,让他不要心急,药局正在为他慢慢修复。
可他探过,对于修炼,他好像颇有天赋。他的丹田早已毁的不成样子,药局根本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