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的却是,这圣旨的内容,要真的顺利传出去,那么他只怕要被全天下人唾弃责骂,还要被写进史书里,遗臭万年也说不定!
钦差大臣甚是为难,不过也只能‘追’着大军而去。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总是完美错过。
除了这一道之外,聿成帝另外又连下了好几道圣旨,无一例外,都是让萧云朔交出虎符,尽快单骑入京的。
唯一的区别便是,叱责萧云朔欺君妄上的内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嘉奖他再立战功,要封赏他,或者得知他还活着,为父甚感激动,想要尽快见到皇儿之类的感情牌。
这些,也就是骗骗三岁小孩子。
萧云朔不是三岁小孩子,自然不上当,那些钦差大人依旧是找不到萧云朔的人影,甚至连那十万大军的影子都摸不到!
偶尔有找到的,还没见到萧云朔呢,已经被底下的人给当成骗子揍了个鼻青脸肿。
半个月之后,十万大军已经到了京城脚下。
回宫】
聿成帝再不情愿,此时也只好接受现实,亲自摆驾出城迎接太子入城。
左右,也没必要非要以谋逆之类的大罪治了太子的罪,宫中那些龌龊,他也是做皇子过来的,自然都是知晓的。
太子因常年征战身体受伤无数,突然因为旧疾复发不治而亡,也是寻常得紧的事情。
那时,他表现得沉痛一些,追封些谥号也就算全了父子之情了。
聿成帝想通了这些,表情便也没那么阴鸷了,在城外很是上演了一场父子生死再见的感人戏码。
萧云朔的表现自然也绝对不输,两个大男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沈风荷在马车里,通过车窗远远地看了,也不由得不感叹,果然无论是哪儿年代,出来混,总还是需要些演技傍身才行的。
父子相携着一路回了回了宫,秦梦月和沈风荷萧云昊等则是暂时安置在宫外的太子别苑中。
幽州瘟疫之事之后,秦梦月的嫔妃身份已经被废黜,沈风荷现在更是顶着‘再嫁’过一次的名声,因此两人的身份都不适合一起回宫。
朝堂之上,聿成帝假意要论功行赏,褒奖太子及奋勇杀敌的将士们,自然立刻有大臣出来掰扯太子强行盗取虎符之事。
聿成帝满意地微微挑了一下眉,出列的大臣,正是赵相!
赵相的儿子赵信,死于非命,想来也是太子所为,证据凿凿,光是赵相一党,就不会放了他!
即便萧云朔手持虎符,但现在是朝堂之上,只要有朝臣抨击他谋夺兵权,那便是大逆不道之罪,可以立时推出去斩了!
当然,顾虑到大军和天下百姓的心情,他还是会顾念‘父子亲情’,只将他暂时幽禁起来。
至于太子在幽禁时畏罪自杀也好怎样也好,就不是人所能控制的了。
果然,立刻又有好几个赵相一党的大臣出列,附和赵相的参奏。
聿成帝得意地朝着萧云朔看了他一眼,原以为能从他这个自小锋芒便压他一头的儿子的脸上看出惶恐焦虑来。
然而,萧云朔面上却波澜不惊,全无半点慌乱之色!
为什么?为什么他如此淡定?
他窃取兵权,司马昭之心,难道还不昭然若揭么?
这时,萧云琮却突然出列,跪下来惶恐地说道:“父皇,此事绝不可怪皇兄。是儿臣无意间得知皇兄还活着,自知领兵打仗之经验不如皇兄,这才主动献上虎符,将兵权交给皇兄抵御北戎的进攻。若非如此,雁门关在儿臣指挥下,兴许早就失守!父皇,父皇若是怪罪,就怪罪儿臣好了。皇兄身先士卒,不仅守住了雁门关,还收复了怀宁,朔州两城,军功赫赫,父皇若是怪罪皇兄,只怕便是天下百姓也要为皇兄鸣不平啊!”
赵相看着突然站到太子一边的萧云琮,先是一怔,接着脸色极为难看。
他苦心经营,拉拢朝臣,甚至还给二皇子争取到了兵权,现在即便是太子还活着,但太子一党诸如谢皋等大臣,早已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贬谪的贬谪,不成气候,一旦坐实了强夺兵权意图谋反的罪名,那时便是太子的末日。
铲除了太子,二皇子依旧还是成为新太子的最佳人选。
这萧云琮是疯了吧?己方占着优势,他居然主动跑出来揽下了罪责,臣服于太子?
聿成帝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本以为可以坐山观虎斗,随他们争,他只需要最终定夺,该赏的赏,该罚的罚便是。
谁知道居然没斗起来。早知道这个二儿子这样软弱,他该派人在路上便暗杀了他,至少还可坐实了太子的罪名!
萧云朔这时才施施然跪下来,道:“父皇,当时军情危急,北戎大军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攻破雁门关,儿臣也是事急从权,实在无暇再禀明父皇,这才不得已接受了二皇弟的提议。父皇若是要罚,便罚儿臣好了,千万不可怪罪二皇弟。此次儿臣能够大破北戎,二皇弟的功劳也举足轻重啊!”
不等聿成帝开口,随萧云朔一起进京的武将们,以及一部分听说太子还活着,便改弦易辙的朝臣们都纷纷跪下来求起情来。
“皇上,此次大败北戎,还气死了北戎大汗,使得北戎两位亲王互相内乱纷争,再不成气候,都全凭两位皇子的决断谋略。太子和二皇子都居功甚伟,有功不赏,反而罚之,只怕要被天下人所诟病,也寒了天下人的心,还请皇上三思啊!”
“皇上,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实在算不上是违抗圣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