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鹤家的烟囱冒出了青烟,正是晚霞升起的时候,这个水乡没有了平日的浓郁水汽,而是归家的温馨气息。
君鹤妈妈正在做饭,雪慈也笑眯眯的挽袖子洗手,结果被君鹤妈妈拦住,坚决不让她进厨房。
“小慈,第一天到家怎么能进厨房呢,你坐着等阿姨就好,要是饿了呀就让小鹤给你削点苹果吃。”君鹤妈妈还给君鹤使眼色,让他拉雪慈离开厨房。
君鹤还没有来得及,雪慈就一屁股坐在了小木凳上,她一边熟练地剥蒜,一边说:“哎呀,阿姨我知道的,有人会说女孩子第一次上门不能进厨房干活,会被人看不起,但是我不存在这种情况啊,第一,你们会看不起我吗?”
君鹤妈妈和君鹤一起摇头,怎么可能,他(她)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女朋友(儿媳妇)宝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看不起呢!
“……第二,我自认为我在做饭和吃的方面小有所得,就算不让我掌勺,我打个下手也是绰绰有余的,我还上过美食节目,我可以给陌生人做饭,那就也可以给我身边的人做饭,小鹤哥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啊……是是是。”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会说呢,君鹤有些好笑。
君鹤妈妈有些说不过她,她就是觉得小慈不能做这些,她有些着急,君鹤笑着安慰她:“妈,小慈愿意做这些就让她做吧,没事的。”
“可是……”君鹤妈妈还想坚持。
“阿姨,没什么可是的,你看我,我都剥了好几个蒜了,你总不能赶我出去吧!”雪慈有些撒娇,她很知道怎么拿捏一些长辈的心,果然君鹤妈妈不再坚持,她觉得雪慈真的是能干又热情,心里更加满意了。
雪慈存心想讨好她,就一边干活一边和君鹤妈妈说话,君鹤妈妈都被她逗的笑不拢嘴,只是……等君鹤妈妈掌勺的时候雪慈才发现,君鹤妈妈好像不太擅长做饭。
菜和肉没有沥干水就下油锅,而且是一起下锅,翻炒的动作也有些不太熟练,雪慈终于明白了君鹤说的“我什么时候说我妈做饭好吃了”这句话的具体含义,她转过头去看君鹤,君鹤正倚着门框看她们,看到雪慈的眼神,君鹤耸耸肩。
雪慈等君鹤妈妈把这盘菜炒完,上前一边说要给阿姨露一手,一边不动声色地夺取了掌勺的位置,热锅、下油、下姜蒜、炒肉、放酱、翻炒,熟练的架势把君鹤妈妈看怔住了,雪慈还夸张的颠了颠锅,君鹤妈妈惊叹不已:“小慈,你太厉害了吧!”
看着厨房里的两个女人,君鹤的眼睛里面的柔情都快凝聚地滴出水来,他很久没有感觉到家的温暖了,也很久没有体验这人间烟火气。
后面的菜都是雪慈做的,君鹤妈妈在一边打下手,很快三荤两素一个汤就做好了,小圆桌上摆的满满当当,开吃的时候君鹤妈妈一边吃一边大力夸奖雪慈,雪慈也很给面子地夹了一大筷子君鹤妈妈做的那道菜,嚼了两下发现味道是说不出的那种古怪,她只好硬着头皮吞了下去,还露出了一个微笑,比她拍戏时候的演技还真情实感。
看到君鹤在一边偷笑,雪慈也夹了一大筷子放进君鹤的碗里:“小鹤哥,很好吃的,你多吃一点。”君鹤僵在那里,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也吃了下去,君鹤妈妈看着他们互动,笑眯眯的。
吃了饭,君鹤包揽了洗碗的工作,雪慈站在院子里面走动消食,厨房的窗户是面向这个院子的,所以雪慈也可以看到君鹤洗碗的样子。
院子的一角围了栅栏,里面有母鸡带着一群小鸡,旁边就是一小块菜地,里面种了一些霍香、紫苏和辣椒,还搭了一个架子,上面挂着一些细长的豇豆。
院子的上面是一个葡萄藤,这个时候葡萄刚好熟了,君鹤妈妈拉了一个凳子,站在上面剪葡萄,雪慈高兴地扶着凳子,后来又亲自尝试了一下葡萄采摘,她从来没有在葡萄藤下面呆过,更没有摘葡萄的体验,看到小框里面紫黑色的一串串葡萄,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一下。
等她坐下吃葡萄的时候,有一只小猫咪钻了出来,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歪着头看着她,圆圆的眼睛也像两颗葡萄,“这是我养的猫,性格很好,叫小柔。”君鹤妈妈说。
“小柔你盯着我干什么呀,想吃葡萄吗?”雪慈和它说话,结果君鹤在厨房里答到:“猫不能吃葡萄,会肾衰竭。”
雪慈:……她只好把葡萄扔自己嘴里,轻轻一抿,浓郁的葡萄汁充盈着口腔,伴随着习习凉风,无比惬意。
等后面睡觉的时候,君鹤妈妈有些为难,她不知道应该安排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房间,毕竟上次申与风因为这个闹了不愉快,君鹤妈妈害怕重蹈覆辙,她悄悄去问了君鹤,君鹤直接说:“两个房间。”
“真的?”君鹤妈妈有些不信,她知道年轻人有时候会情不自禁,自己儿子年龄也不小了,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真的把持住了?
君鹤有些头疼,自己妈妈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是觉得自己无能吗,他只好说:“我们一直都是各睡各的房间,小慈是好女孩,我很尊重她。”
君鹤妈妈点点头:“那小慈就不会怪我让她单独一个房间了。”
“她还会谢谢你呢!”君鹤笑着说。
君鹤把自己的房间让给雪慈,自己睡了旁边的房间,晚上的时候君鹤给雪慈打视频,雪慈换上了自己的草莓睡衣,披散着头发,正坐在他的床上,看起来很乖。
“一个人害怕吗?”君鹤问她,雪慈摇摇头:“一点都不害怕。”相反,她还有些兴奋,拜托,这是小鹤哥的房间诶!床单是小鹤哥的,枕头是小鹤哥的,床头的照片也都是小鹤哥,闻着有些熟悉的味道,她觉得安全感爆棚好吗!
“你看,我找到了你的相册!”雪慈举起来给君鹤看,“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的,君鹤说:“当然可以。”
“我还找到了一个盒子,里面装的全是给你写的信诶!”雪慈又给君鹤看,“全是粉色的信封,我可以打开看看吗?”雪慈有些坏笑,君鹤看到这些信有些头大,这是他高二高三时期女孩儿给他写的情书,夹在他的书里或者塞在他书包里,他以为扔了,结果被自己妈妈收集起来还放到了现在,还被雪慈看到了。
君鹤干咳一声:“也没什么好看的,随便你。”
雪慈兴奋起来:“那我们就不要视频了,我要开始看了,拜拜!”快速挂断了电话,君鹤默默看着手机上的结束通话,早知道这样他就不让她看了,还可以多聊一会儿。
一堵墙的左右边两个人都心情完全不同,雪慈兴奋地翻看了君鹤的照片,惊叹于他从小帅到大的模样,正太时期的样子也是非常可爱,雪慈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起来,后面又看了情书,里面全是女孩子夸奖他又帅又优秀,然后表达了自己的倾慕之情,全是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暗恋,雪慈看了两三封便不再看了,觉得信封沉甸甸的,唾弃自己看别人信的行为,转而又觉得可惜没有看到那个时候青涩又优秀的君鹤,想到自己拥有了现在黄金时期的君鹤,又高兴起来。
君鹤却担心雪慈看了其他女孩的信会不高兴,又想着他们分房睡的不便,暗暗下决心要早点和雪慈结婚,正式成为枕边人才对。
第二天一早雪慈就醒了,吵醒她的是窗外鸟叫的声音,她走出来洗漱,碰见君鹤妈妈端着一个篮子,里面装了刚摘下来的蔬菜,君鹤妈妈说君鹤一早起来做了早餐,让雪慈收拾好了过来吃。
等雪慈走到了小圆桌,君鹤正坐在一边看手机,告诉她他已经吃过了,“你吃完了我们要出去。”
雪慈一边小口喝粥,一边问:“出去干什么呀?”君鹤之前说带她了解他,可是并没有进行下一步。
“出去看我爸。”君鹤没抬头,随声答到。
雪慈以为君鹤要单独带她看他的父亲,还奇怪为什么没有回家,直到出门前君鹤妈妈沉默地递给了他们一包香蜡钱纸雪慈才反应过来。“带上你爸爸爱喝的酒吧,你带着小慈去看他,他一定很高兴的……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早去早回。”君鹤妈妈叮嘱道。
君鹤父亲的坟墓离家不远,周围打理得很干净,一看就是君鹤妈妈经常过来打理的结果。坟墓在一个半山腰,朝向开阔,有水流从山底流过,墓碑上君鹤爸爸的照片看起来很和蔼,君鹤遗传了父亲立体的五官和高挺的鼻子。
君鹤点上香蜡,和雪慈并排跪着,一起给自己父亲烧纸钱。“爸,我来看你了!”君鹤低声说着,“这次我不是一个人了,我带着我的爱人雪慈一起来看你,我之前给你说过的。”
雪慈也给他父亲烧纸:“叔叔,我是雪慈,我来看你了。”
君鹤接着说:“爸,你看我也找到了我的人生伴侣,她很好,很符合你对乖孩子的描述,你应该放心了吧。爸,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没有用,不能完成一直以来的心愿,也没有照顾好妈妈,希望你别怪我,我真的尽力了……不过你放心,我现在不这么想了,我会好好生活,会完成那些事情,我也会让你放心,我更会让我的家人过得好……”君鹤给他父亲倒了一杯酒,然后浇在坟前。
雪慈转过脸看他,有些心疼,她也体会过失去父亲的滋味,她无法想象年少时期父亲离世是什么感受,听到君鹤这么说,她只好默默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她陪在身边。
“希望你在天之灵能保佑小慈,让她无病无恙,保佑妈妈身体健康,也希望你能保佑我一切顺利……”君鹤磕了三个头,爸爸,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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