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未被戳破的真相在此刻被无意间提及。温以良虽从未言明,但这早成了二人心□□同隐藏的秘密。
对于这一点双方都有默契,一个不解释,一个也不去追问。
但一切并不是无迹可寻。比如温以良身怀高超的医术,比如传说中只闻其人不见其面的师父,比如他突变的性格,还有与以前大相径庭的行事作风。
最重要的,是他不为人知堪比仙术的异能。
此刻气氛正好,温以良不想再隐瞒,一边细细喂自己的小夫郎吃东西,看他把一颗莲子轻轻咀嚼了咽下去,一边轻吻他嘴角的残汁,好像那是多美味的东西,吻完才漫不经心回答他道:“这叫枣圆莲子羹,按照我家乡的习俗,新婚之夜的夫妻都要吃。”
他没有避讳提起自己的家乡,孟煊眼神晃了一下,纠结片刻还是决定跟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他好奇问道:“温郎的家乡在哪里?”
在哪里?
温以良被这一问问的思绪混乱,穿越前世今生记忆的浓雾,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末日的废墟焦土、遍地形状可怖的丧尸、惊叫奔逃的人群,鲜血与眼泪、恐惧与残忍,喃喃道:“家乡,早没了……”
前世的那些记忆在他心间形成无法愈合的狰狞创口,鲜血淋漓,一触就痛,虽被深藏心底,还是造就了如今时时内心不安、性格冷漠疏离的他。
然而在这个时代遇到的这人,又在不知不觉间治愈了那道创口,让他重新变得拥有生机,有了人情味。
孟煊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第一眼相见就再也忘不掉的深刻美丽,也是心头永远存在的柔软,目光永远被吸引的焦点。
温家村里初次见面的坦诚相告,被逼婚时的决绝一跃,身负巨债却把全副身家相托的信赖,药商面前嫉恶如仇的坚决,扶持弱小时的心软善良,都牢牢吸引着他。
他的灵魂桀骜纯澈,坚定执着,看似脆弱却强大,鲜活动人,生气勃勃,如灼灼烈日融化了他,又如涓涓细流环绕,让他重新生出对活着的渴望。
红烛映照,怀抱温暖,温以良忽然在此刻彻底放下心结,把前世一切缓缓道来。
听着听着,怀中的哥儿忍不住目露疼惜,素手颤抖着轻抚过他的眉眼,目光一寸一寸描画他的轮廓,恨不能穿越到那个残酷的末世以身相替。
因为太过心疼,他的表情看起来像要哭了,温以良却轻轻笑了,在这一刻彻底释怀。
他忽然原谅了前世那些背叛。那些把他推下围墙的人,曾被自己救治过却抛下他独自逃命的人,为一口吃的利用他同情心的人。
毕竟若不是那些人,他怎么会有机会来到这里,与自己的小夫郎相识相爱?
他反而要感谢那些人。
他说的简单,借着小夫郎的心疼不知不觉吃着人豆腐,待两人分食完一碗枣圆莲子羹,孟煊后知后觉两人的姿势不太对,忙挣扎着要下来,却被身后的男子收紧了怀抱。
男子呼吸灼热,在耳边刻意轻声提醒:“小夫郎,你莫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要与夫君圆房的。”
孟煊耳尖赤红,强忍着羞涩,长睫缓缓眨了一眨,眉间红痣鲜亮可爱,眼中紧张惶恐都要溢出来了,却还是信赖道:“好。”
这一声好几不可闻,但深夜寂静,温以良听了个清清楚楚,猛的把人打横抱起,向床榻走去。
美色当前,他没发觉的是,自己身为大夫此刻紧要好像忘记了什么。
……
院外忽而狂风骤起,吹得满院草木惊颤,树叶瑟瑟发抖,枝干摇摇晃晃,让人担心能不能经得住秋风摧折。
然而满院草木看似脆弱,实则坚韧异常,狂风刮了半个时辰,虽摇摇欲坠几欲伏地,但还是□□着,待秋风稍息,又顽强起来。
风声中,屋子里断断续续响起的喘息惊泣一直未断,直至天色将明。
第二日天色将明时,温以良先醒了过来。
他目光柔和看着怀里的小哥儿。怀中的少年唇色嫣红,耳根隐约可见一点齿痕,昨夜眼角的湿痕消失不见。
月白的寝衣松散,露出一点白皙的肩膀和上面触目惊心的痕迹,被子掩藏下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足见昨夜的情形有多混乱。
哥儿初次承受艰难,担心他醒来不舒服,温以良拂在他腰肢的手掌中输出异能,在怀中安睡的夫郎体内流转了一圈。发现本该滞涩红肿的地方竟毫无异样,不由得惊讶挑了下眉。
而某些本该存在的粘腻东西竟丝毫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吸收了还是怎么……
温以良不禁再次感叹哥儿身体的神奇。
他略略放下心,在哥儿额头亲了亲,两人被温暖的被窝包裹着,温以良此刻完全不想起床。
然而昨日已告了一日假,书院正是起步阶段,事情繁琐,今日再不去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温以良轻轻地把手臂从哥儿的怀中抽出来,动作轻巧穿好衣服,怕吵醒睡的香甜的人,没敢点灯,就着朦胧的日光下了床。
他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蔬菜,抓了一把小米混一点粳米亲手熬了一锅青菜鸡蛋粥盖上锅盖温着,然后又去煎了鸡蛋饼,盛好放在篦子上同粥一起保温。
温婉婉也已起了床,一看是他在厨房,兴冲冲就要往孟哥儿房里跑说要找人梳辫子,被温以良赶紧哄着拦住了。
温以良答应今日回家给她带爱吃的芙蓉糕才成功哄着小祖宗吃了早饭,把她交给李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