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熠,我恨你。”
纪聿南咬住耳垂一字一句说着。
谢熠任凭眼角的泪水坠下,紧紧地环抱住身上的人,低声应和,“我知道。”
纪聿南眼睛猩红,眼底几乎掩饰不住的愤恨在这一刻迸发。
被人紧紧掐住的脖颈,无法呼吸,只能不断地发出碎成零星的语句。
“谢熠,闭嘴。”
无法发出声音的波澜,好像一场暴行,
可谢熠却感到浑身都无比的轻松。
墙上的时钟一点点摆动,配合着被不断强行分离的躯壳,墙上影子拉长又疏离地分开,无数次交错重迭。
月光在树梢,是唯一清楚的光源。
“纪聿南,今夜的月光格外亮。”谢熠躺在床上,他抬起胳膊指了指,身侧的人却毫无反应。
他的眼神空洞,好像掉入了没有任何声音的黑洞。
“纪聿南,明天的股东大会,衣服我给你准备了。”
纪聿南依旧没有声音,谢熠扭过头看着他,看他的眼角逐渐绯红,最后化成了一片潮湿。
谢熠伸出手接住了一滴,又一滴。
明明没有人说话,却格外聒噪。
“你见到他了吗?他说什么了?提起我了吗?”纪聿南声音颤抖,他的手死死地攥着床单。
谢熠耳边轰鸣。
他勾起唇瓣,像是没听懂一样摇着头:“哥哥,我听不懂。”
纪聿南望过来的眼睛像冬日化了的雪,泥泞一片。宽厚的双肩耷拉着,好像窗外被风压低的树枝。
那双深邃的双眸明明专注又凝重,却没有一丝的光芒,好像被一颗蒙尘的明珠。
薄如丝线的声音传来,吊起谢熠的心脏。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平淡,却格外的冷。
谢熠觉得自己在消弭,窗外的月光,很亮。
但照不清那么小的一颗心脏。
温暖一点一点抽离。
纪聿南撑着身体坐起来,眼神仿佛锐刃:“姜春生的那家公司,是你的吧。”
那把匕首延迟了七年,被拔出来,摆在两人的面前。
“这么多年,那么多单子,我以为是我天赋异禀,以为傅凯巧舌如簧,但现在我知道了。”
“是你。”
没有波澜的语气,没有指责的态度,甚至谢熠听不到一丝的厌恶。
越是平静,一切好像就越难以挽回。
“你什么都算好了,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纪聿南面容憔悴,声音仿佛吹过的尘土,轻柔无力。
“算好了,我是个自卑又自大的人,笃定我一道路走到黑,死不悔改,所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心安理得活着。”
“就像是当年你站在我面前,甩出那张卡替我道歉,又一刀把人送进了监狱。”
纪聿南讽刺地笑了,“谢熠啊,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谢熠,你怎么这么聪明啊。
耳边不断循环播放着纪聿南的话,投射过来的目光,想要将他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