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聿南拿不准温柯的态度,他站在门口没有动作,温柯停下了脚步,转头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
半晌后叹道:“不太上相,但好在生得还算端正,谢熠的眼光和阿慈一样。”
纪聿南的心脏一瞬间收拢,他沙哑地问道:“您好。”
“您好,我叫纪聿南。”
温柯没应答,转身走进了屋内。
纪聿南亦步亦趋跟进去,身后的门刚关上,温柯就说了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非常的幸运”温柯倏然转身,眸色犀利,“但也实在有些不幸。”
纪聿南没听懂他的意思。
但他也明白,老爷子今年80多岁了,可脑子还很清醒。
温柯撑着拐杖坐下,眼皮微抬,语气平缓:“我和德沃特教授是很好的朋友。”
纪聿南顺势在温柯的对面坐下,挺直了腰板,“没想到,您也是教授的朋友,晚辈无知了。”
温柯布满褶皱的脸上迸发出一丝笑意。
“德沃特教授跟我说过很多次,纪聿南其实不是最有天赋的孩子,傅凯比他更聪明,也更灵活,但纪聿南很有韧性,有出息的中国人都是有韧性的。”
“教授谬赞。”纪聿南低声应答。
自从他知道教授是因为谢熠的原因才收了他,他的心里始终都像是有一根刺,时不时被提起刺一下。
“他上次说这句话,还是在说阿慈。”
阿慈,是季佩慈。
温柯的眉眼间都是笑意,纪聿南觉得那笑意很眼熟,看得久了才想起来。
德沃特教授也经常这样对着他笑。
“认识阿慈的人都会说她坚强,勇敢,聪明,坚韧,我也这样觉得。”
温柯认真道:“她是我带过最好的学生。”
“阿慈27岁的时候就被上头调去参加电子束扫描装置,那时候她是沪洲唯一参与研究的女生。后来经济放缓了,国外自由市场经济盛行,研学条件有松动,阿慈就去国外进修了,回来后进了研究所。”
纪聿南点了点头。
他承认,他从未否认,季佩慈的优秀。
“温柯先生,我不明白,谢熠出事后你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什么要在昨天去看他。”纪聿南压抑着心里的疑惑,平静道:“您知道自己其实有些感冒吧,谢熠他肺部感染了。”
温柯拄着拐杖的手一顿,脸上的神情有些低落。
“我想您不是故意的。”
纪聿南整理衣服,正色道:“问一个事关您隐私的问题。”
“温弥彦是您外孙吧,他在谢熠的身边照顾他,是您的要求吗?”
温柯神情毫无变化,他摇了摇头,“他们原本就是很好的朋友。”
温柯没有否认,其实就是变相地承认了温弥彦的身份。
但谢熠和温弥彦差了至少7岁,也就是说谢熠18岁的时候,温弥彦才11岁。
要是好朋友,那些年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是这样吗?”纪聿南低头失笑一声,“温柯先生,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