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看着她,语气中带了几分恳求:“如果是的话,那去拦住她。”
李归玉说不出话,他看着面前在黑暗中静默的青年,平静道:“就算你不杀她,王怜阳王韵之、王家所有人,都不会留下她,不要让她来救我。李归玉,当年在仇恨和良知之间,你已经选错过一次,如今你可以选第二次。”
谢恒说着,看着地上枯草,忍不住带了苦笑:“我是会死的,你有一辈子时间,可以继续跟在她身后。李归玉,”谢恒顿了顿,苦涩开口,“你可以当回江少言。”
“我不听你胡说八道。”
听到“江少言”那一刻,惶恐从心底涌上来,李归玉摇着头,仓皇后退。
他察觉心中那些翻涌的冲动,像是被束缚的灵魂即将破茧而出。
他慌忙压制着所有,连连摇头:“我不信你,我不信……”
说着,他果断回头,开了大门,大步走出监狱。
谢恒静默坐在黑暗里,过了许久,他扬声开口:“张前辈。”
“在呢。”
张纯子的懒散声音响起,谢恒低声道:“您家人的下落,我会告诉您。我的性命……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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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归玉从大牢中匆匆走出来,他心乱如麻。
谢恒的话每一个字都在他脑海中回荡,他逼着自己不要去信,可是那些话却反反复复。
“你师父是自己要死。”
“她没什么对不起你。”
“惜娘说过,要惩罚人的恶,而不是人的善。”
……
怎么可能?
恐惧像潮水一样灌满他全身,他感觉自己指尖发冷发疼。
他像是被风雪浇灌,整个人在雪地里冻得呼吸都在颤抖,都疼痛如冰割。
怎么可能。
如果是他师父自尽,那他做一切算什么呢?他杀了洛曲舒,他为此永远失去洛婉清,他再也不是江少言,他算什么呢?
可他师父,为什么要种上天花?
他师父……年轻和他长得很像……
他师父……
李归玉脑子一片混乱,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朝着未央宫一路狂奔而去。
旁边侍从见他便跪下,一声声“见过陛下”在风里呼啸而过。
他跑得那么快,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他很小的时候,四岁?五岁?
他每次下了课,他就会用他最大的力气,一路跑到未央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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