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笑你,别生气。”
竺叶握了握鞭子,她偏头,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不知是生气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她嘟囔道:“谁让你不躲,活该!”
夜雨噼里啪啦的落在树叶上。
竺叶盯着枝桠上正在缓慢爬行的蜗牛看,她看了半响,见那蜗牛依旧爬得很慢,似受累于夜雨,便折了片绿叶,搭在蜗牛上面。
她盯着看,越看她越觉得自己没错,越看就越觉得这少年道士跟踪她本就有错。
看得竺叶气急败坏,也不知究竟在气些什么,冲着长渡做了个鬼脸,指着他骂道:
“混球小道士,你追着个黄花大姑娘跑,羞不羞啊。”
长渡本以为她要下来,谁知她又开始生气,起先先是茫然一瞬,又随着她的话语,想起在古墓中碰到唇瓣的场景,不免面上晕出红意,左眼又隐隐带涩,似要落泪。
他唇瓣蠕动,似要道歉时。
竺叶指尖有水,落于长渡眉间朱砂。
长渡眼睫一颤,浑身滚烫,眼神却茫然无措。
朱砂颜色更艳如血珠,左眼泪珠缓缓滚落。
竺叶趁他不备,袖子微扬,腕间竹叶青腾空而起,堪堪咬在长渡脖颈软肉时。
血珠滚落。
竹叶青迫不及待的想要舔舐干净。
可长渡依旧无甚动作,只是仰面。
他神色冷然又平静,堪称临危不惧,可左眼却淌落泪珠。
竺叶坐在树梢上,倏然偏头,瞧他一眼。
迟了半拍的八角铃铛微微发出清脆的震动。
杀了他,他也不害怕,不好玩。
更何况,还没到一月,阿青还需要他的血。
竺叶收了手,瞪他一眼,正视他时,这才发觉他的变化,慢半响开口:“小结巴,你怎么耳朵又红了啊。”
“还有,”夜雨淅沥,她声音轻轻,眉眼兴奋,好奇又强压着不让自己好奇,别别扭扭的说了句:“小结巴,你怎么总是在哭啊。”
长渡半捂左眼,仰面看她,低声道:“我…我没哭。”
夜幕低沉,无星无月,落在她身后。
她的眼瞳因兴奋而泛着微绿,如星子般闪耀。
长渡恍惚,心跳却慢了一拍。
他想,师傅说得不对。
控蛊人并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她没杀过人,是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