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避过沈荔,偷偷请来府医,又从外面的医馆找来三四个大夫。一听到她年近四十,已经到了不惑的年龄,却还偏偏产子,大夫都直言说道她这实在是一种冒险的不要命的行为。
她的个个闺中好友知晓了此事,都劝她不要为着一个男人,一个孩子,就活生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张氏不听,她为着程持,付出二十年的岁月,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哪里还管得了冒险不冒险。
心烦意乱之下,便也将纷纷来劝的大夫,以及来往密切的好友都轰了出去,满心想着她要养好这个孩子,怀好她和程持的孩子。
无需沈荔出手,安胎药往张氏的院子里一碗又一碗地送。
沈家家中,各人有各人的心思。
沈侍郎正被家里的糟心事搞得团团转时,又被皇上宣召入宫赏菊,还宴请了沈素和沈阔。
本以为只是一场赏菊花的酒宴,到了夜里,才有臣子恍然大悟:燕国大乱,是为了防止臣子背叛赵国,圣上才将城中的所有官员及其子弟宣召入宫。
皇上留下他们,是不信任他们。
可他们跟着皇上赵亨没有五十年,也有二十年了。怎么就能不商不量,就来了一场监禁之举。
真是辜负了臣子的心意。
当天夜里,便从宫墙外传出这么一则消息:皇上崩了。
至于崩的原因,据说是五石散服用过多,身子承受不住,喝酒后毒发身亡。
在民间,这缘由没人不信。
皇上赵亨沉溺佛道,学着魏晋时期食用五石散的风尚,企图延年益寿,好升道成仙。赵亨服用五石散多年,很巧又很不巧,却在赏菊酒宴之后,中五石散的毒太深。当天夜里,毒发身亡,根本来不及救治。
裴青禾啪得一声合上了话本,左瞧右瞧,待看到屋子外面没有婢女才说道:“民间的你也信,这都是官方说法。”
“官方说法?”
裴青禾重重的点点头,说了一句刻入爱可特。
话音刚落,想到沈荔不懂,又解释道:“皇宫里水很深,沈荔你记住,千万千万不要蹚那浑水。原先我想做个女将军,可是燕国口口声声说着看重女子,可实际上,将许多好处都给了男子。早知当初,我就应当看完话本。”
“你说的官方说法……,”略一琢磨,沈荔心下了然。
五石散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实际上,皇上赵亨的做法不仅引起了群臣的激奋,还引得诸位皇子惴惴不安,有皇子“失手”丧了其父的性命。
弑父,弑君,为大不臣。
民间本就人心惶惶,赵国侵占边境,群臣和皇子将一切真相隐瞒起来,好以应对外乱。
“世子还好吗?”
沈荔心中不安,实在忐忑。这几日里,他竟无半点消息,她找人送去书信,裴适却也不回。
“我正要与你说呢,”裴青禾循着从前看的话本,偷偷摸摸说道:“还在宫里,没有回来。好像和赵国皇上……什么皇叔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