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济应着,俩人说着话,须臾,洪灵玉等人、陆济的同伴们,前后脚寻来。
“蓁儿,叫我要一口。”洪灵玉瞧见景蓁在吃桃,凑上来朝着景蓁手里的桃子,就啃去一口。
一众人相见过,双方也多相识,索性相约同行。
如此热热闹闹,且行且停,欣赏落霞之美,尽得自然之乐,旁晚时分,一众人在山腰的落霞观住下。
待用过晚饭,夜幕四合。
景蓁悄悄出了自己的小院,一径熟门熟路,往观主玉衡子的住处而来,一时行至附近,远远就瞧见灯笼高挂,几个道士在门口把守。
一男子长身挺拔皎皎如云间月,肃肃若松下风,正是陆济,要进去被几人拦在外面。
景蓁赶紧藏起来,就听陆济对几人道:“听闻观主玉衡子棋艺精妙,是以特来讨教,还请行个方便,进去通禀一二。”
几个道士对视一眼,为首的一人开口:“我们观主于一年前便开始闭关,恕不见客,还请回吧。”
那语气实在说不上好。
陆济倒是端得好涵养,玉面含笑也不计较,便就离开。
待陆济出了几人视线,景蓁赶忙迎上前,陆济见忽有人影朝他而来,立时顿住脚步,冷声道:“谁?”
“陆相公是我,景蓁。”景蓁压着声音回,到跟前,拽了陆济就将人扯到附近犄角墙根。
“景小娘子?”陆济。
“嗯嗯。”景蓁也不废话,直言:“陆相公,我怀疑玉衡子根本不是闭关,而是出了什么事。”
陆济:“何以见得?”
“陆大人你不知道,我和玉衡子有些渊源……”
原来,清玄真人早些年在泽州教导景承时,清玄真人时长带着景承到落霞观修行小住,景蓁没少跟着一起。
景蓁就同观主玉衡子相熟了,俩人生辰又是同一天,他们只要到了生辰之时,彼此都会给对方准备一份生辰礼,不管如何,这些年一直都是如此,旁人却是无从得知。
也就是大约一年前,落霞观对外宣称观主玉衡子要闭关清修,景蓁起初也没放在心上,直到不久前景蓁生辰,却一反常态并未收到玉衡子的生辰礼,景蓁就隐隐觉得有不对。
景蓁此次就是为此而来,再有刚刚看守的那几个道士,都是生面孔,还拦着不让人进,前后一联系,八成就是玉衡子出事了,落霞观有问题。
陆济听罢点点头,觉得甚是有理。
景蓁跟着开口:“陆相公此行,是不是还有旁的目的?”
陆济含笑道:“没有。”
然而,下一刻“嗖嗖”几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从四面飞檐走壁而来,为首的执安急道:“郎君,小的发现玉衡子被人软禁起来了,却是没寻见可疑的窝点。”
其余人也跟着道:“属下这边也没有找到。”
说罢,这些人才发现陆济身后的景蓁。
然后,场上一片静默,陆济脸上的笑僵了……
景蓁瞧瞧执安他们,再看看陆济,忍了又忍唇角还是没压住,悠悠道:“陆相公在查私铸钱币案吧?”
闻言,陆济双眸猛然一睁,震惊的看向景蓁:“你……”
景蓁也不待陆济多说:“如果陆相公是在找私铸钱币的窝点,我想我知道在哪里。”
观主玉衡子被人软禁,落霞观处处透着古怪,再有之前父亲给官家秘奏私铸钱币,跟着陆济从东京而来,其今夜起种种行迹,如此一串联。
陆济:“……景小娘子就不怕我不是?”
“怕什么?”景蓁笑眯美眸,神采飞扬:“是的话,就当送陆相公一个人情;不是的话,就当送陆相公一件功劳了。”
别看陆济自打来泽州后,面上同顺安侯府打得火热,景蓁是不太了解陆济,可这些年处下来,景蓁了解洪老太师。
只陆济是洪老太师的弟子这一条,景蓁便可以断定,陆济绝不会是顺安侯府一流。
闻言,陆济不由一声轻笑,眸中满是激赏。
半炷香后,景蓁带着陆济等人,从旁侧潜入观主玉衡子院中,避过后院的看守,翻过院墙,往前行不远,来到一片竹林。
竹林前面是一处瀑布,水声哗哗,瀑布旁边有一山洞,此处被圈在落霞观内,十分隐秘,外人还真难找到此处。
此时山洞那里灯火通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传出嘈杂声。
少时,执安满脸喜色的领着人回来:“郎君,那山洞正是私铸钱币的窝点。”
“好!”
未免打草惊蛇,一行重新原路返回,执安等人先且各自散去。
皎皎月光下,景蓁、陆济漫步而行,陆济就问起景蓁怎么晓得窝点所在。
其实很简单,山洞那处为圈在落霞观内,而整个观内,只观主玉衡子那院子和后面山洞那处联通,是以少有人知,可景蓁却是了如指掌。
将玉衡子软禁起来,把守住通道,有瀑布遮掩响动,再加竹林遮挡,可不就是一个绝佳的隐秘所在。
若说陆济得到消息,私铸钱币的窝点在落霞观,景蓁自然第一个就想到了那个山洞。
听罢这些,陆济含笑点头,跟着道:“景小娘子此次也算是为朝廷立了一功,若有所求,陆某自当尽力达成。”
景蓁也不虚客套:“那就请陆相公,在朝廷问罪泽州私铸钱币案时,替我父亲美言几句,我们也不求有功,只当初一发现苗头儿,我父亲就将事情上报,已然是尽了职的,但求无过。”
私铸钱币那是大罪,若是朝廷当真追究起来,将一州的官员全部问罪,也不是没有先例,那么身为一州通判的景耕自然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