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鱼走进屋子,被扑面而来的香气熏得皱起眉头,她语气嫌恶。
「奴婢就是奴婢,屋子里都是一些什么怪味道?」
温兰词本该随声附和,但他却没有说话,盯着角落炼药的罐子发呆。
我想,他应该最清楚这是什么味的。
药。
是温府最落魄的那年,我曾在他犯腿疾时,跪了三天三夜求来的药。
那是我刚到府里,他虽把我带回家,却依旧对我冷漠至极。
直到在梅雨季将到来的时候。
那天雨下得大,我正欲将养的苍兰收回屋里。
却在路过他房间时,听到一阵似有如无的低吟。
那声音似乎被刻意压着,含满了痛苦。
我惊了一跳,直接推开了他的房门。
昏暗的屋子,温兰词躺在床上紧紧抱着腿,被汗水浸透的脸颊惨白一片。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这种神情。
扭曲狰狞,又带着绝望不甘。
他看见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朝我怒吼出声。
「滚出去……!」
我脑袋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转身离开,慌乱地跑向最近的医馆。
医馆门闭得紧,我用力拍打着木门,等门开了又往地上死命磕头。
脸上混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我只记得自己跪在雨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我是温府的奴婢,我家主子出事了,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
大夫脾气不好,听到是温兰词便不愿治病。
我就将身上的卖身契递给他,哭着磕头说当牛做马都愿意。
血迹从脸上缓缓淌下,他被吓了一跳,最终扔了个配方给我。
我拿着药回去熬了给温兰词喝下,他才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来,我醒来时,直直对上温兰词的眼神。
他眼底晦暗不明,手抚上我脸上干涸的血迹,抿着唇不说话。
最后,他将我搂进怀里,平静的声线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桑晚,疼吗?」
就这四个字,却让我眼泪决堤。
我哭得厉害,说兰词求求你不要死。
他没有说话,我却被肩膀的一片濡湿烫到心头。
自从这天后,我们的关系开始有所进展。
温兰词终于接纳我了。
意识被一声脆响拉回。
熬着药的罐子碎了一地,江稚鱼有些歉疚地看着他。
语气却极为理直气壮。
「兰词,我不是故意的,谁让这东西太重了呢?」
气氛沉默了一瞬,最终,温兰词温柔的声音响起。
「只是一些无用的烂玩意,别脏到你的手就好。」
小说《桑桑兰词》第5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