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云秀一愣,抬头看她。
适才自己光顾着伤心害怕,眼下才注意到,面前女子梳着个妇人髻。
她喃喃道,“夫人”
沈攸温和地勾了勾唇角,“我同你一样,也是和离了。”
包云秀眸光微闪,眼底满是歉意,“云秀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沈攸摇摇头,并不在意这一些,又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帮你找讼师。”
她将侯府令牌放到桌上,直接告诉她,“我姓沈,单名攸,是承德侯府长女。”
“唐老二那样的人,不让他真正吃次苦头,或许他往后还会继续威胁恐吓你。”
包云秀何尝不知唐老二的本性,但她父母双亡,唐老二便也是看着她孤苦无依,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而自己从前,亦都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和离女子本就遭受世人异样的目光,更遑论还要和前夫婿对峙公堂。
她是不敢,因为人言可畏,也因为这世道不公的眼光。
可此时听到沈攸所言,她眼底重新燃起希望,唇瓣动了动,“真的吗”
“真的,”沈攸定定看着她,郑重点头。
“我知你有许多顾虑,我从前亦是如此,但如今也想明白了,人活一世,若不能真正为自己,才是白走这一遭。”
“犯错的人不是你,何必因为他人之错,而让自己不快活。”
“这世道对女子越严苛,我们对自己,就越该好一些。”
“你说,”沈攸笑了笑,声音温柔而有力量,“是不是这个理?”
“姑娘”包云秀哽咽出声,眼泪齐齐掉落,“民女今日有幸遇您,当是民女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沈攸柔声劝了句“莫哭了”,松开握住她的手,又为她倒了杯茶,正要开口,便听得房门响起。
是紫藤回来了。
她手中捧着一个木匣子,里边装着的,是为包云秀新置办的衣裙。
沈攸指着一屏风之隔的里间,道,“文秀姑娘,先把坏了的衣服换下来,再重新梳个头。”
“从今往后,便是新生活了。”
“嗯,”包云秀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民女谨记姑娘所言。”
话落,她抱着衣裙入内。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包云秀就换好新装,又快速为自己重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从里头出来。
“让姑娘久等了。”
沈攸笑了笑,两人又在桌边坐下。
“云秀姑娘若是不介意,我名下尚有处空置着的小院,你可先暂住。”
“这使不得啊姑娘”包云秀第一反应是拒绝,怕自己给她添麻烦。
沈攸看出她心中所想,“这并非是添麻烦,只是咱们之间互相帮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