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沈奕点燃一只烟,坐在床边不远处。
他看着佟玥安静的睡颜,眸中有着浅浅的阴郁,晦涩难明。
第二天一早,沈奕接到通电话。
是警局打来的,昨晚的其中一名凶手已经被带回警局,另一名脱离危险区,已转出重症病房。
病床里那凶手躺在床上,颈部包裹着纱布,身旁中年妇女在给他喂饭。
房门推开,那妇女转身,只见一高大的男子走进。
他一夜未睡下巴胡茬泛青,面色冷然,身后跟着一行保镖,声势浩荡。
“你们是谁?”那中年妇女戒备凛然。
有保镖上前,“大妈,我们是来跟您谈一下赔偿的事。”
那妇女是凶手的妈,如今儿子躺在床上脖子受伤,现在还不能说话,还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二儿子进了警局,她就等着讹对方一笔钱了,但事情的经过也听说了,他们家是被告,哪来的赔偿?要赔也是赔别人。
那女人狐疑跟着几人出去。
房门缓缓关上,屋内仅剩沈奕和那歹人。
床上的男人看见他还有些许得意,然下一秒触及他凶狠的目光,瞳孔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他从未见过,嗓子里出赫赫的求救,他颈部受伤,一个音调也不出。
屋外中年妇女收了一箱子的钱,笑得合不拢嘴,“好说好说,这事我们就不计较了。”
被金钱迷了头脑,全然忘了此次案件,她两个儿子负主要责任。
保镖笑笑没说话,箱子刚合上,只听病房里传来砰砰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男人口齿不清的哀嚎。
“怎么回事!”中年妇女抛下箱子就想进去。保镖长腿一迈挡在门口。
“大妈,您收了钱的。”
女人还不明白,收了钱和这个事有何关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才打开。
随即浓烈的血腥和尿骚味扑面而来。病房内一片狼藉。
男人被拖拽在地,分不清原本的面貌,滚圆的脸比以前更圆,脸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挫伤,嘴角渗血。
下半身更为严重,尿液和鲜血混杂一起,多半是废了。
沈奕背对着门,宽阔的背部绷得紧紧,肌肉几乎要将黑色的衬衫撑开,随着粗重呼吸,上下起伏,手上缠着蓝色领带正往下滴着血。
“你个疯子!”女人上来扯住沈奕的衣服,扬手便要打。
保镖拦下,“大妈,您收了钱的。”
他再次强调。
“收了钱,怎么,这本来就是你们该给我的!”
她嚎啕大哭,拿出农村妇女撒泼打滚的架势。
还想再破口大骂,一转头只见沈奕弯腰拾起丢在地上的西服,阴沉的目光朝她看来,猛地打了一个冷战。
保镖笑笑,“大妈您好好想想,您的两个儿子下半生都将在监狱里度过,您的养老问题该怎么办呢?”
大妈陡然回神,明白过来,这男人就是来泄愤的!
她的二儿子已经被带回警局,没人能拿他怎么样,但大儿子在医院,明日也会被带到警局,而今日是来报复的最好时机。
大妈看着满箱子的钱,少说也有一百来万,这些钱够普通人过一辈子了。
人都废了,钱不能不要。
沈奕走出病房,看着湛蓝的天空,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突然想起佟玥说过,想去查韦尔河谷,那里的晨雾很美。
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许久无人接听。
他再打,还是无人接听,最终打给了海景房的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