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媒人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两家高高兴兴地交换了庚帖,日子订在了明年夏季。
这对求妻心切的赵云澜来说,时间有些远了,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不过也没办法,毕竟办喜事还是要挑个好日子的。
趁着这段时间她也能好好准备婚礼的事,再顺便将秦皓赶出浣溪县。
赵云澜拿着庚贴开开心心地走出了县衙,她扶着蒋奶奶走在路上,突然开口说道:“奶奶,我想买座大一点的宅子当做婚宅,到时您也一起搬过来吧,带上佑安一起,这样,您和小暖也能每天话些家常不是。”
蒋奶奶一想也是,她们家家庭成员简单,人也不多,若是小暖嫁过来之后,跟阿澜两个人孤孤零零地住在一处大宅子里,难免孤单,到时阿澜再出去工作后,就只剩小暖一个人守着宅子了,真是想想都觉得可怜。
“好,听你的,只是得抓紧咯,买完宅子还得修葺一番,到时你叫上小暖一起去看看,看她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按照你们两喜欢的风格修葺便好了。”
这两个人过日子呀,最重要的就是互相商量着来,蒋奶奶最怕她那主意过大的孙女按照自个的想法就开始埋头苦干,到时小暖不喜欢,岂不是又要重新修葺?
“好。”
赵云澜把奶奶送回客乡居之后,就去了礼献街。她上次在这里看中了一处宅子,二进院,对她们一家来说,不小也不大,刚刚好。
而且这里虽处于闹市中,隔音却很好,开门是属于大家的烟火气息,关门就是她们美好的小日子,简直棒极了。
与宅子的主人交接完之后,赵云澜走出礼献街却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对方依旧一副儒雅的打扮,只是他一开口便破坏了这为数不多的儒雅表象。
事实证明,内里腐烂的人,再如何装扮外表也掩藏不住内心的肮脏。
“你果真还活着,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秦汉川一脸盛怒地站在她面前,抬手指着她的鼻子,“枉我当年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馈老子的?”
他开在浣溪县的产业全没了,想当年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在浣溪县挣得一席之地,现在说没就没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的好女儿,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心软留下她。
心脏骤然收缩了一下,赵云澜攥紧双拳,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我还活着,你很失望?”
“岂止失望,老子恨不得没生过你。”
尽管对他早已不抱希望,却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的时候,赵云澜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刺痛了一下。
她轻眨眼,将眼里的湿润眨去,冷着声音道:“当年,是我娘识人不清,导致引狼入室,赵家的一切,我会替我娘夺回来的,你等着吧。”
“站住。”秦汉川看她转头就走,立马出声喝住了她。
他蹬蹬蹬走到她面前,“老子让你走了吗?几年没见,你是越发没有教养了,见到老子连声爹都没喊就想走。怎么?如今长本事了,不想认老子了是吧?”
“秦汉川,别逼我动手。”
“嘿哟,你还想对老子动手,出息了你啊赵云澜,别忘了我是你爹,你打我一下试试,你也不怕遭天谴。”
秦汉川恶狠狠地盯着她,“老子今天就教训教训你,省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说着,他扬起巴掌就往她脸上拍去。
赵云澜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推,看着他被推得后退几步,最后被石头拌倒在地。
她往前走几步,在他跟前蹲下,“给你一个机会,将你私吞赵家的家产全部交出来,我或许可以既往不咎,不然,哼。”
当然,这些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她不会放过他,而他也不会放弃多年的荣华富贵,她们之间已无法和解。
秦汉川趴在地上,脸色青青红红,他咬着牙,“听闻你与县令千金订婚了,如此大事怎能没有父母在场呢?”
赵云澜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秦汉川别的本事没长,脸皮倒是越发厚实了。
“若你想让众人知道堂堂秦东家不介是个上门女婿,还间接害死岳父、妻子,甚至虐待亲生女儿,最后夺人财产的丑闻,那你便继续作妖吧。”
当年,秦汉川夺走赵家财产后,便费尽心思掩藏他鸠占鹊巢的事实,不但将赵家原有的工人全部赶走,还将自己弄得一身伤,对外声称长年被赵家父女殴打,幸好老天开眼,将赵家父女带走,他才得以解脱。
呵,可笑的是,那些愚昧的百姓竟也会相信如此荒谬的谎言,现在乌镇哪个有点年纪的人提起赵家父女,不都是嗤之以鼻,骂一句伪善,全然忘了当初是如何得过赵家的帮助了。
事实证明,好人可以做,但不能做滥好人,这世上不是谁都值得帮助的,也不是谁,都值得相信的。
赵云澜轻轻擦过眼角,照来时路返回,只是脚步早已不同于来时般轻快。
她不确定秦汉川会不会在浣溪县闹起来,若是对方为了对付她连脸皮都不要了,那她也不介意将当年的事彻底曝光出来。只是委屈小暖了,跟她在一起还要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赵云澜回到客乡居,第一次无视坐在院子里的奶奶,她沉着一张脸,满身寒气地走进房间,往床榻上一躺,卷过锦被蜷缩成一团。
蒋奶奶看着紧闭的房门,眼里滑过担忧。
她摸了摸佑安的头,“奶奶去看看阿澜,佑安自己先玩着啊。”
“奶奶去吧,佑安自己可以的。”
蒋奶奶敲响房门,“阿澜,你怎么样了?有什么事可以和奶奶聊聊,千万别憋在心里,奶奶也许帮不上什么忙,可奶奶始终是你坚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