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军知道吴长年是个泼皮无赖,也知道村长是个靠不住的,自然也是做好准备了的;
“村长,别忘了,知微除了是独生子女还是单亲家庭,她是必须要返回原籍的,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你也不想我将薛晴的事儿抖到省里吧,究竟是任由吴家人在这里闹,还是帮我把人带走,你选一个吧”;
廖军和徐知微这一批人来的时候,县里就点名了,这个廖军省里的后台很硬,这次能来,是作为上山下乡的表率来的,一定要着重照顾;
还有这个徐知微,本来单亲独生子女,就是免于上山下乡政策的,她是因为廖军才来的,而且是来做老师的,算是指向性补助加强乡村建设;
无论如何,日后这村子还是要接纳知青的,不好把事情搞得太难看,随即冷着脸对吴长年夫妇说道“听到没,人我们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们再闹,可别怪我不讲乡亲情面了”;
吴长年的婆娘还想说话,被吴长年按住了,他是看懂了村长的眼色;
何以棠慢慢移开桌子,廖军站在门口说道“知微,开门吧,我带你走”;
门终于打开,吴海宁还想上前扑她,被村长拉开了,在二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着吴家夫妇微微摇了摇头;
这一切,都被吴海棠看在眼里;
村办附近的宿舍早就修好了,对面就是小学,进入宿舍后,廖军总算松了一口气,在何以棠面前蹲下道“终于把你救出来了,知微,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差点把你害了”;
所以徐知微是故意寻死,她是没有办法了,为了脱离吴家的掌控,选择了伤害自己,庆幸那是口旱井的同时,也庆幸吴海棠及时现了她;
她一个弱女子,不想苟活的情况下,除了死,还有什么办法呢;
就像刚才廖军没有带着村长出现的时候,她几乎也在心里接受了被烧死的命运,嫁给一个傻子,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活着还叫活着吗;
“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徐知微问道;
廖军将调令从口袋里掏出来,展开放在徐知微面前道“你看,我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等我回去,帮助伯母将你的回家申请办下来后,就带你离开”;
“这里很安全,村长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好好照顾你的,最多一周,我一定赶回来,你等我七天就好”,可话刚说出来,廖军就改口道“五天,五天我一定回来”;
廖军保证似的说道,感染了何以棠本来已经自暴自弃的心;
特别是得知徐知微家里还有一位母亲,让她十分想要回去看看,不知道会不会是她记忆里的那个人;
“好,我等你…”,何以棠答应道;
廖军临走的时候,给何以棠留了一把瑞士军刀,又给宿舍的门从里面装了几把锁,即便这样,两个人也不敢完全的安心;
离别前,两人都很不舍,廖军是舍不下情,何以棠是舍不下命,也许,廖军便是这个村里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如今保护伞走了,自然身如浮萍;
何以棠第一次踏入这所乡村教室的时候,有些意外,只有几个人,年龄看着跨度也很大,其中最大的便是吴海棠;
和其他小孩儿嬉戏打闹不同,吴海棠学的很认真,似乎想将她讲的每一个字,都记在脑子里,看向她的眼神也很悲伤;
虽然读懂了,但是何以棠并没有好心的去与她说什么,吴家很可怕,她不敢靠近,特别是今天才是廖军离开的第三天,她还有一段时间要捱;
下课后,吴海棠突然叫住她,但是看着窗外的人,又沉默了;
何以棠看着村长,疑惑的问道“有事吗”;
看着吴海棠离开了,村长才说道“哦,村里今天有人办喜事儿,晚上大家都去主家凑热闹,小徐老师要不一起去吧,沾个喜气儿,庆贺得个如意郎君”;
何以棠拒绝道“不用了,你们去就好,我还要备课,先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村长叹了一口气,背手走出了村办,嘴里还念叨道“真是作孽啊…”;
徐知微是这批知青里学历最高的,也是长的最漂亮的,所以吴长年夫妇一开始就挑中了她做儿媳妇;
明里暗里给她挡了不少麻烦,刚开始她还觉得对方是好人,对吴家人还很客气,也愿意与吴海棠说话聊天,给她讲一些省城的事情;
吴家重男轻女,吴海棠在家里本就不受重视,而且知道自己以后总是要与某家换亲,给哥哥娶媳妇儿的;
对未来充满惆怅的她,突然遇到了徐知微这么一位善解人意,又愿意教她读书写字的人,心里就生了几分亲昵,也是真心想将她当姐姐的;
可家里让她去读书的条件,是让她看住徐知微,监督她都跟那些人走动,有没有人想给她说媒什么的;
吴海棠没告诉徐知微这些,但是为了应付家里,也对徐知微的事情分外关注,慢慢就现了,徐知微和生产队的队长廖军,关系有些不寻常;
后来一次机会,吴海棠见了廖军本人,少女初见如此俊朗的男孩儿,年纪轻轻的,就是生产队队长,自然让她心动不已;
但是在得知二人的关系后,吴海棠再看徐知微的心思,就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她隐约感觉到,母亲让她盯着徐知微是什么意思,因为村里哪家的姑娘,都不能跟徐知微比;
论长相论学识,徐知微都太优秀了,她想,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廖军才会喜欢她吧;
她有时候也在想,要是徐知微嫁给哥哥就好了,她就不用换亲到哪家了,也许,也许跟廖军也有可能;
毕竟,她长的也不算难看,也愿意读书;
所以就将二人的关系透露给了母亲,果然第二天,他们就限制了徐知微的出入,教室里没有老师,所有人都很开心,只有她,藏着剧烈的心跳,摊开书看不进一个字;
被关在家里的某一天,徐知微趁着她不注意跑了出去,直到她跳下井,吴海棠才开始害怕,她差点害死了一个人;
她被那份愧疚折磨了许久,随着徐知微离开吴家,才慢慢消退,可在今天,那份愧疚又回来了;
那天晚上,村办黑漆漆一片,知青宿舍只有徐知微一人;
他们劈开了徐知微的房门,将她绑了回去,徐知微在破门前,将廖军给的军刀藏在衣服里;
她被绑回吴家后才现,原来今晚村里的喜事儿,其实就是吴家在办,而她,就是今晚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