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走了,全部都回去,有什么好看的?”
“赶紧回去,这边大人要查案了,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大多数人都很识趣,知道京城里来了大人,既怕惹事上身也怕冲撞了,四下便作鸟散状,但也有几个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在那愤愤不平,小声嚷嚷着:“…什么大人,办案还不让人看,谁知道是不是来没事找事的?”
“就是,这年底的莫不是朝廷里的那些大老爷们又缺政绩了?跑到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逢场作秀,唐五一家不就是被紫山姥了报应了吗?”
“嗐,这年头的女官是越来越多了,可女人哪是吃得了这苦的主……”
唐荣全见尘晚脸色越发寒冷,立即便杵着拐杖敲着地面恨声道:“尔等休要胡说!速速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再多言,我这边立即让人来执行唐氏一族族规!”
说罢又上前一步,对尘晚低眉顺眼道,“大人切莫见怪,乡下人学识少见识也少,总喜欢嚼人舌根,说东家长李家短,都是老朽这村长当的不称职,千般错万般错都是老朽的错,大人若是要责怪便请责罚老朽…”虽然说的像是在为哪些轻视了尘晚的人请罪,但实则细品便会发现这老东西是在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年纪的优势欺压成晚,听得就如宋卿卿那般好的脾气都在一旁直皱起了眉。
这还不算完,说完了这,唐荣全见尘晚不说话,且又是女子,心中便伸出有些拿捏的心思,欲向尘晚解释这户人家案发的细节,“大人在上,老朽做了三十多年的村长对村中大小事皆了然于胸,这户人家乃是村中……”
后面的话还未言尽便被尘晚抬手制止了,“若问你,你便答。”
尘晚:“聒噪。”
言下之意便是若没有问他话就闭上嘴,太吵了,那唐荣全仗着自己年纪大又是一村之长,乡里八亲都要给他一些颜面,是以,还从未有人如此当面说他,不留情面,噎得他脸色一僵,眉头发青,犹如一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老黄鹅。
尘晚倨傲的紧,并不觉得那唐荣全的年纪长自己便如何如何,甚至在说话的时候看也不看他,只侧头看向宋卿卿,示意宋卿卿上前前去查看尸体。
“……”唐荣全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硬茬,无奈,只得垂手退至一边。
宋卿卿见此忍着笑意同帮了她大忙的尘晚点了一下头,然后才敛起了神色上前走到那个已被人放至在屋檐下的那具男尸跟前,而此前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当中没有回过神来的老妇人见此忽地一下反应了过来,情绪再度激动了起来,可因为嘴巴被堵,只发出“唔唔”的闷哼声,距离隔得尚远,但宋卿卿仍听出了意思不对劲之处。
“先将她把嘴里的抹布拿开。”
顾盼有些犹豫:“小姐,此人似癫疯,恐会口出污言秽语,辱了小姐与大人的耳。”
尘晚没表情道:“无碍。”
宋卿卿道:“看她表情,应当是要说些什么。”
无奈,顾盼上前去将老妇人口中的抹布取了出来,而那老妇人立即便道:“……大人!大人要我做主啊!”
“杀人了,杀人了,我可怜的儿,我可怜的女,都怪那贱妇,都是那贱妇!!”
说着便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仇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顾盼呵声道:“有话便好声说,我家大人与小姐定会为你讨的真相!”
那老妇人被忍着一张脸的顾盼吓到了,一怔,“真相?”
她神色又有些茫然。
顾盼道:“对,你先将你所知的情况如实告知,你姓甚名谁,死者又是何人,年方何几……”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老妇人便忽地一个鱼打挺的从地上翻了起来,然后一直对顾盼猛的磕头,嘴里念叨着:“姥姥,姥姥…您大人有大量,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要儿媳妇儿了,我不要了,您饶了我啊,我错了我错了……”
后面的话又有一些颠三倒四了,顾盼无奈,只得上前一步抬手作手刀,将其敲晕了过去。
“小姐这妇人的神智已然不清,还是先让她先行休息一会儿吧。”顾盼将那老夫人放到一边后转身对宋卿卿说道。
宋卿卿颔首,虽然老妇人说话有些颠三倒四的,可仍能从她话中得出了一些信息。
罢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看尸体最为紧要。
宋卿卿着顾盼拿来了羊肠手套一副,戴好,然后蹲下身,查看尸首情况:
尸体尚有余温在,且身体柔软,浑身上下刀伤有五处,分别为颈脖、左胸、腰腹、大腿两侧。
随着年纪约三十岁,身高不足七尺,驼背,瘸脚,口腔有吐泄物,口鼻有酒气,死者生前有饮过量的酒,且有呕吐过。
肩头足底及掌心皆无茧疤,皮肤腊黄,面容发青,眼眶凹陷。
身体创伤面小,约一尺半长,深度半尺,口窄,其中致命伤乃是死者颈脖处,伤至动脉,且深可见骨,而其余伤处分布不一。
宋卿卿又特意检查了一下死者的指甲,尘晚见她神色有异,便上前问道:“如何?”
宋卿卿知道对方虽是有官位在身,但只属于京都布防局,对此等刑事要案本是无权插手,依律当报当地府衙,否则便有越权之过,而会有如此行径只因情事态紧急,不得已以为之,且是她让宋卿卿出面验尸的,若是验得好,便算是无过,若验得不好,尘晚第一个倒霉。
是以,她便必须对其负责。
宋卿卿抬头,给了尘晚一个安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