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同退潮的沙滩,将悲伤被留在曾经。
如今,他们恋爱了。
谈之瑜粉丝的簇拥下,笑着抬头,隔着很远他看到楼上栏杆处的男人,指缝中夹着烟,一样在注视着他。
五分钟前,他们还在狭窄的楼梯间热吻,潮热暧昧。
谈之瑜甚至能想到回家后,邢阳会和他如何解释他和那个小秘书的关系,应该还会买超级多的爆米花哄他,吻他,如果自己再倔强一些,邢阳说不定会抱着他睡。
苍天啊——
求求你让邢老板爱死我吧!!!!
爱我入骨了吧!呵呵,正常。
两支烟静静抽完,楼下的粉丝见面会已经进展到一半,邢阳准备下楼了。
宋添将看着男人像是回到十八岁的男孩一样,掸掉了身上的烟灰,挥了半天,生怕自己身上会沾染上烟味似得。
可邢阳的眉眼中没有什么波动,似乎这本就稀松平常的事,明明谈之瑜也抽烟,可邢阳就是不想自己身上有烟味的时候抱他,不然他第一秒闻到的就不是信息素的香气了。
都是小事,都是微不足道的细节。
仅此而已。
宋添抱紧了手中的爆米花,看着邢总的背影他,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爷爷,也是渐冻症,渐冻症这种病是无解的,甚至于比癌症可怕,让人的脑神经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从腿脚,腰腹,手臂,到最后只能眨眼,更可怕的是他们清晰无比,只是无法抗争,宛若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
七十二变在真正敌人面前,都会变成哄人玩笑的戏法。
宋添的爷爷是个干净的小老头,在没发病的是时候每天都要去小区楼下遛弯下棋,连他那副假牙都要刷上七八遍,生怕会给跳广场舞的阿姨们留下不好印象。
可就是这么一个小老头,最后躺在病床上大小便失禁,只要五分钟不看口水都要流下来。
宋添拼了命的挣钱,他在夜场任人摸,闻腺体,只为了给爷爷买最好的药,爷爷的命是他卖身才买回来的。
终于在最后用上了药,做了手术,爷爷有些好转的第一句话便是:“让我走吧,孩子”
小老头受够了当一位活死人,躺在床上毫无尊严的活着,终于在某一天夜里,挣扎着弄掉了自己的氧气管,没了。
宋添的指尖发凉,他在想
邢总的将来,会这样吗?
如果会,谈之瑜是会像自己一样拼了命的救,还是无用的站在走廊里,等待氧气消失,心率归零的那一刻逃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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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库里南忽然一阵急刹停在临时车道,明明还有两条街就要到家,但似乎有不得不处理的急事。
“他真的只是我的秘书,仅此而已,我们不是买的新的爆米花吗?”
邢阳解开安全带,顷着身子侧过来,谈之瑜的手指被紧紧攥住,男人有些薄茧的掌心摩擦着他的手背,心中的空虚忽然落了地,虽然他早就知道邢老板会哄自己,可真当他闹了一路脾气,邢老板还没全身心的投入进来照顾他的小情绪的时候,他便有些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