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轻徵的耳尖红红的,祁野偷偷一笑,突然来了句:“要是心动的话,可以摸。”
“……”祝轻徵不搭话,扭得脖子都酸了也没动。
他知道祁野是在故意说笑,胡言乱语一通无非就是为了缓和气氛。
祝轻徵飘忽的视线一会儿落在墙角,一会儿落在衣柜,最后停在了正对着床的那幅芭蕾画作上。
那会儿一开始他听了祁迹的话只以为是小孩子爱表现又爱撒娇,喜欢逢人便炫耀和母亲的亲近,后面才发觉,祁迹是说给祁野听的。
什么妈妈在家等,什么一家四口。
都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在残忍地拿刀一块一块撬开亲哥哥常年不愈的伤口,朝上边顽劣地涂抹盐粒。
还有祁野的父亲,任谁看这个男人都是个深爱着大儿子,渴望能与之拉近关系却遭到冷脸的可怜人,但祝轻徵不这么认为。
孩童产生的恶与大人脱不开关系,要是真的爱祁野,他早该约束小儿子的言行,还会出现今天的闹剧?
自欺欺人的爱罢了。
怪不得。
怪不得祁野不愿意认这个父亲,怪不得这幅画要挂在整个房间最显眼的位置,怪不得每次提到母亲,祁野总是一副幸福的神情,却从来不见他们联系。
为什么祁野把段司衡十二岁的事记得那么清楚,因为那年他十岁,失去生命中最爱他的人时,最好的朋友也不在身边。
心脏一抽一抽的绞着,祝轻徵盯着画眼眶泛热。
可惜世界上没有时光机。
可惜他永远不能穿梭时空改变过去。
可惜他的小导演,前半生永远被困在了挂满荒唐的荆棘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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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弱弱的泣声敲动耳膜,祁野支起身体,指尖快要触到祝轻徵的后背时又缓缓缩回。
“其实我一直不觉得她走了。”
祝轻徵揉眼睛的动作停了停,背对着祁野吸吸鼻子。
“这么说有点吓人,但我有时候莫名感觉她会回到这栋房子里。”祁野抬头看看天花板,“有可能在房间,也有可能在厨房。”
祝轻徵轻咳:“你不是唯物主义战士吗?”
“嗯,我相信鬼是不存在的。”祁野顿了一秒,怅然问:“所以她真的没有走,只是经常要出差,忙完工作就会回来一阵,对吗?”
祝轻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以沉默应对。
他不应该放任幻想侵蚀一个人的感知力,可又更不应该打破这好不容易建起的理想世界。
“你是不是看我像有精神疾病?”祁野把自己说乐了,“很多人都认为我不太正常,不过我真没病,医生可以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