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书香隐隐,舒芸痛心不已。
除了新婚夜,商仲安既与她做不了完整的鱼水之乐,又不肯给她留个孩子。
舒芸泪光朦胧,再次默读宣纸上商仲安写的字: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这不就是他的心境写照么。
商仲安痛失心中所属,从此,无论月上东楼,还是月下西楼,他眼里,再没良辰美景。
心里,再无花朝月夕可施爱。
“商仲安。”舒芸停了眼泪,一桌之隔,她凝望这个身有冷月清辉的男人。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人,我的离婚条件只有孩子,你自己考量。”
舒芸说完,转身离开。
一阵疾风把窗子彻底吹开。
艰涩的吱呀声中,商仲安双手交叉,撑住垂下的额头。
他深深陷进冷风的漩涡,无法自拔。
很久过去,桌面上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响。
商仲安静了静心才接起来,“妈,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
商母先问问儿子儿媳的工作,身体,让他们过几日回家吃晚饭。
最后,商母才抛出重点。
“仲安,你该和芸芸要个宝宝了,怎么说结婚也足有一年,我们双方长辈都等着呢。”
商仲安无声冷笑了下,“再生一个我,是么?”
商母听出儿子话语里的凉薄。
商仲安婚前的六年里,因为一个清纯长相,妖娆身姿的白青也,跟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一结婚,商仲安反而没声没响了。
一切终于风平浪静,步入正轨。
“仲安,你和芸芸吵架了?”商母在电话里关心。
商仲安不答吵不吵架,单手捏着两侧太阳穴。
冰冷声音里皆是无奈,“妈,请你,我请你别再插手我的事。”
商母不以为然,“儿子,你是我儿子,我不管你的事,难道要管别人的事?”
商仲安从座椅里坐正,反问他妈:“别人的事,你管的还少么?”
“我结婚那天,你找人锁白青也家门做什么?
你锁了她一天一夜,你知道她有没有吃的,喝的?你就不怕她福薄命弱死在里面!”
商母在电话里笑了声,“我就说她迟早会告诉你,哪有你说的那么乖巧懂事。”
商仲安握手机的指骨绷得泛白。
“你不仅锁了,还找人守在外面,整整一天一夜,你当路过的人都瞎?”
“反而,她——”商仲安眼眶泛红。
“她知道我那天结婚,也知道自己被锁,却选择默默忍受,既不告诉我,也不报警,就那么自己一个人挨过每分每秒。”
商母被商仲安的话噎住,她当时是怕白青也去婚礼上要名分。
不得不那么做。
却没想,白青也真的不找商仲安告一句状,一个人承受下来。
商仲安捏住额头,心脏绞痛。
有的人间疾苦,不是缺吃缺喝缺穿,反而是你什么都不缺,生命却化为灰白余烬。
无福消受。
商仲安无法想象,白青也是如何一个人熬过那一天一夜。
“所以,我就是这辈子耗死在这婚房里,都不可能生出下一个我。”
说罢,商仲安直接掐断电话。
盛北的冬夜更深,寒风更盛,就要将桌前的藏蓝色男人淹没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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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过后,周廷衍再一次与多方乘邮轮出境。
名表华服下,尽是冰枪冷弹。
周廷衍已经垄断盛北所有港口生意。
陈晖暗藏的“私货”想从盛北出境,必须借由周廷衍的货轮之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