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安排记者会由肖家长辈出席澄清舆论,新闻稿件必须由她先过目;
四、立即整理肖父的近年身体报告,以及工作行程,证明今日是私人行程,是前往叶家调养身体并非在舒家私会。
肖母通完话后,接过身旁的律师递来的文件,一页页仔细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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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晨看见文件抬头,赫然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调解室。
舒岁安早早的便到了,只在外头的座椅上安安静静的坐着,肖晨没有随母亲进去,并排的落座在她身旁。
女孩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无波无澜的静坐在那里,好似里头争吵的人与她无关。
里头鼻青脸肿的是肖父,听闻是被赶来的肖家的长辈掌掴的。而落座在他身旁的是舒母,衣衫不整,连平日里养护得极好的长此刻也凌乱不堪的散落在肩,脸上还有一抹疑似被指甲还是戒指划伤的红痕。
玻璃并不隔音,里头的吵闹声不绝,肖晨不耐起身,站在单向玻璃外看着里面唾沫横飞的各位长辈,想起平日里个个都是端着一副道安贸然的模样,他只觉可笑。
而明明是受害者的肖母,却在里头偏安一隅的享用着热茶,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众人,仿佛是无关的局外人一样。
“这是你要的结果吗?”他单手插着裤兜,转身看着从见面直至现在一直无言的女孩。
只见舒岁安轻薄的唇扯动了一下,把手中的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手用力的捏着杯壁,并肩与他站立在玻璃前。
“结果如何都不要紧,舒肖两家总得有个交代。”她顿了顿,目光灼灼的看着里头哭得梨花带雨的舒母,她像一朵菟丝花一样,柔柔弱弱的攀着肖父。
她笑了,笑得苦涩极了。
“我不是为了你,亦不是为了被世人笑话我舒家无能。我只是不想亡父身后之名被污了。此事唯有摆在明面,方可解脱,而不是日后被人写成是父亲因利与肖先生暗渡陈仓,连妻子都卖了。”
说完,舒岁安顺手把瘪掉的纸杯扔了。
“有些东西,需要割舍便要割舍,帮我转达令母,祝她如愿以偿,从此解脱。”
女孩背过身子走了,只见她朝后摆了摆手。
只是她看不见,肖晨裤袋里紧握的帕子刚刚递出,她便走了。
他扭头看见母亲的代理律师把离婚协议摊在肖父面前,只留一句:一切事务由我的代理律师全权负责,和我的律师谈吧。
开门,是母亲粲然一笑,笑里带着释然。
最后的结果,舒岁安在九月下旬得知。
似是无事生一样,她一如既往的上下学,只是家中厅堂的一切她已经遣老佣人全数更换。
她会,触景生情,也会触景生厌。
她看着旧物会想起父亲在时的情景。
想起父亲在时,父亲与她在厅堂的沙上对弈。
想起她因为看书眼睛刺目,父亲为了她特地换上了白纱帘子,光透进来时如月光般柔和。
想起父亲与她一同茗茶,靠在沙上开怀的一起看喜剧电影。
只是,每每想起父亲之时,又会恰逢想起那天下午的事情。
想起那二人间交颈相靡的场景,胸腔又会泛起恶心。
明明已经开窗通风了好几日,还特地熏了艾草,只是那日午后的香味,像是钻心刺骨般的烙印在舒岁安的鼻腔里,心里,灵魂里。
挥之不去,让人万般不适。
她命人搬空了楼下厅堂所有的物件,新的物件都是普通简单的桌椅,谈不上好看还是舒适,只是放在那里就安了舒岁安的心。
那白纱,也命人拆下更换回厚重的布帘,厅堂里只留一盏暗黄的落地灯。
看见灯,舒岁安便不觉害怕,便不会耳鸣般觉得有凳椅拖拉声。
舒母从事那日开始,便没再归家,舒岁安也不曾主动联系过她。
母女二人默契般的与对方断了联系。
叶君尧在淮安上学,听闻此事,特地请了假回来西南。
他在地毯底下摸出舒岁安藏的备用钥匙,这么多年来,不曾变过。
进门时,厅堂一片黑寂,厅中只明了一盏落地灯。
他放轻脚步近身,入目只见窗边的藤椅上,女孩如往日般安静的在上头酣睡,眼底一圈黑色是以前没有过的。
连睡着都蹙着眉,到底有多疲倦
女孩怀里的卷轴是舒父在世时亲自提的字:人生若只如初见,他在时只提了上半句,叶君尧还记得,那时的舒父与舒母琴瑟和鸣,一同写下这词。
他们是众人眼里的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好情缘。
上半句诗词过于美好,以至于后半句的,何事秋风悲画扇,笔锋尤为锋利。
他认得出,字迹是女孩的,墨迹犹新,近日在后头补上的。
叶君尧抽出卷轴时,惊醒了舒岁安,她眼里没有惊讶,在他进门时,她早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