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整个崔府都不能接受他的这一要求,但后来又出了戾王逼宫,崔氏满门尽皆战死之事,崔珝顺理应当地做了崔家家主。
而实际上,崔珝并非崔家血脉,只是一名弃婴而已。
这天底下,知晓他身世的人,只有他的父亲和当今皇后。
此刻,皇后正端坐在靠椅上,一双凤眸微斜,手指轻轻点了点靠椅扶手。
“为何要阻止?”她轻笑道。
听到皇后这样说,迟老夫人的心揪了一下,她这么多年来与虎谋皮活得战战兢兢,自然是知道皇后的手段的。
“娘娘,可他们是兄妹啊!如何能成亲?”
“你不说,不就没人知道?”皇后有些不悦地睨了迟老夫人一眼,带着股不怒自威的狠劲。
似乎很不悦她教自己做事。
迟老夫人的身躯微微一颤,跪了下来。
“好,那便听皇后娘娘的。我至死都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
她顿了顿,脑海中莫名地想起了容英郡主那张脸。
容英郡主虽非她亲手杀害,可她也确实逃脱不了干系。而且当年之事,她虽然只是听命于皇后,但桩桩件件,也没有一件是违背她本意的,都是她自愿做的。
如今又要去坑害她的女儿。
她突然有些害怕,怕自己被容英郡主追魂索命。
近些时日以来,由于英国公府不断出事,她也总睡不踏实,神情恍惚之间总能看到从前发生的事情又在自己的面前反复出现。
而从前她坑害过的人,也是夜夜入梦而来,搅得她日夜不安。
迟老夫人摇了摇头,希望将脑海中浮现出的容英郡主甩开。
她跪在地上,朝皇后叩首:“娘娘,我以后不会再入宫了,更不会来打搅您了。只希望您能信守诺言,待我百年之后,庇护我儿。”
皇后抬起手,将自己手指上的护甲慢慢摘下,她朝着迟老夫人摇了摇手指。
“不是不让你说。”
“是不让你现在说。”
她站起了身,一步步走了下来。
整个殿内都燃了些木质熏香,闻起来让人心安了很多。
她走到了迟老夫人身边,抬手将人扶了起来:“他们大婚后,十日之内,本宫要全京城都知道此事。”
只要她不说出来,那么崔珝就真的是崔家的孩子。
她真的很想知道,到时候,陛下面对这样的事情,面对自己亲自下旨赐婚的一对新人竟是亲兄妹,该是什么样的一番心情。
还有满京城都知道容英郡主当年与他人珠胎暗结还生下了孽种,建宁大长公主还怎么在京城里抬起头。
“为何要如此……”迟老夫人原本想问问皇后是否与崔珝有何过节,可一想到他是皇后抚养长大的,便没有问出口。
“怎么,想问本宫为何如此歹毒?”皇后阴测测地笑了一声,“本宫向来如此。”
殿内烛火通明,暖橙色的烛光映衬着皇后的脸,半是讥讽半是阴沉:“本宫若是心中不痛快,那本宫就偏要大家都不快活。”
迟老夫人连忙噤声,生怕皇后心头这把无名之火烧到自己身上。
她告了退,匆匆忙忙便离开了皇宫。
在公主府筹备大婚的日子过得飞快。很快便已至初夏,夜晚虽并不炎热,却也有点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