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沈时鸢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就看见了快步跑来的花阴,
这一刻,被千丝万缕裹挟的心脏,蓦的松弛下来,
她终于有了真实感,
她终于逃出了那个巨大的囚笼。
从此,她和那里的人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一路跑过来,花阴身上的衣裙已然干了大半,怕她着凉,沈时鸢还是坚持让她换了身衣服,
随后在城门处的马厩高价买了两匹快马,自城门疾驰而出。
奔向了她认为唾手可得的自由。
傍晚时分,金乌西沉,天边霞光满天,
沈时鸢和花阴一路疾驰,到了距离京城三十里外的琼城,这是去青阳的必经之地。
沈时鸢拿着路引文书与花阴进了琼城,径直去了城门外,
她一步都不敢停留,只想日夜兼程,离京城越远越好。
嘉熹宫里,
兰茹将殿里的烛火一盏盏点亮,
贵妃榻上,陆之凤明暗不分的脸上细眉轻拧,
朝正在点灯的兰茹淡淡问了句:“她出了宫了?”
兰茹将手上的长烛放下,走过去跪坐在陆之凤脚下,一边轻捶着她的腿,
一边回答:“两个太监下午便回来了,说是她已经走了。”
陆之凤恩了一声,垂下的眸子又继续落在书本上,
兰茹犹豫的问道:“娘娘,她既然出了宫,咱们要不要——”
陆之凤眸子里寒光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可随即,那一抹寒光就被砸落,
她冷哼一声,那人怎会让她有下手的机会。
父亲看似赢了一场战役,可却十足十走了一步错棋,与平江侯联手将他心尖上的女人逼出皇宫,只怕她陆家日后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只是,这如何让她甘心!
手上的书本重重摔在地上,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郁气迸而出,
一旁的兰茹仓惶跪在地上,
陆之凤面色阴郁,声音如碎冰落地,
“兰茹,若是陛下与她离了心,本宫是不是就有机会将他的心夺回来?”
兰茹抬起头,小心的问道:“娘娘想怎么做?”
陆之凤眼底闪过一丝狠戾,既然杀她不得,那就让她们二人彻底离心,成为仇人。
陆之凤站起身,去案几前,抬手写下一封信,递给兰茹,面色凝重的同她说,
“拿着本宫的令牌,你亲自回府交给父亲。”
“此事重大,勿必亲手交到父亲手中!”
兰茹眸光闪烁,郑重的点了点头。
是夜,
萧时冕走进空无一人的止鸢宫,
坐在那张早已冰凉入骨的床榻上,冷眸望着窗上倒映着的玉兰花,
梳妆台上,那些金钗银环也都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
她给所有人都打点好了去处,就连雪色,也送到了长年宫。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离开他,
萧时冕冷哼一声,和衣躺在这张与她温存过无数次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