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迎春进了贾母屋子,贾母确实在吃饭,见了两人就招手慈爱的说:
“快来坐下,还没吃饭吧,跟着老婆子吃点。”
两人依言坐下,宝玉也跟着进来,贾母一看就欢喜的什么似的,粥都多喝了一碗。
吃过饭之后又陪着贾母说了一会话,三人才离开回园子。
走在路上停下歇脚的时候,黛玉就郑重其事的冲着迎春盈盈拜下:“二姐姐,前些日子你奶娘的事我要向你赔罪呢,是我和宝玉叫司棋盯着,故意引老太太去捉脏的。”
宝玉也跟着作揖:“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和二姐姐商量,还请二姐姐原谅。”
迎春愣了一下,眼眶忽然有些热,这么些年从来没有人这般认真的向她道歉,重视她的想法,迎春别过脸过了一会才说:
“我没怪你们呢,奶娘她确实是咎由自取,我托人打听了,虽说如今过的不如之前,却也吃穿不愁,我送了些银子去,也算是全了一场情分了,你们能为我这么着想,我……我十分感激。”
黛玉见迎春没生气就上前挽了迎春的手笑道:
“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忐忑呢,怕二姐姐生气我们自作主张,二姐姐不生气就好。”
迎春又笑了起来,指着宝玉道:“我可不敢生秀才老爷的气。”
宝玉苦着脸:“二姐姐才说不取笑我了,如今看来是哄我呢。”
黛玉笑道:“可见还是二姐姐厉害,治得住你。”
迎春抿嘴笑,心里却想着,或许黛玉和宝玉说得不错,她也能向她二嫂子那样厉害。
到了下午,黛玉回了潇湘馆午睡,宝玉去了王夫人那里,进门看到金钏儿在门口守着,嘴上的胭脂红着呢,老毛病就犯了,才想上前讨胭脂就听林如海一声咳,宝玉立马收回脚目不斜视的进了屋子给王夫人请安。
王夫人摩挲了宝玉一会,见宝玉有些困顿就叫宝玉在榻上咪一会。
这一睡就到了傍晚,银钏儿来点了油灯,王夫人又叫贾环来抄佛经,谁知贾环见宝玉睡在那里,想到宝玉如今又是秀才,又受宠爱,家里姐姐妹妹都喜欢宝玉,顿时恶向胆边生,悄悄靠近了油灯,手肘装作无意一撞,把那油灯撞倒,滚烫的灯油落在了宝玉脸上。
好在宝玉睡的靠里,只一边脸落了油灯,宝玉烫的瞬间跳起来大叫:“好疼啊!”
王夫人吓了一跳,慌忙叫点灯,去看宝玉的脸,顿时叫金钏儿:“快去请大夫!”
说完又骂贾环:“笨手笨脚的做什么!叫你抄佛经你成日里坐不住,如今还伤了宝玉!”
贾环缩在一旁不说话,赵姨娘忙护着贾环狡辩:
“想来天黑看不清,环儿也不是故意的。”
王夫人厌恶的看了一眼赵姨娘母子道:“要是宝玉有个好歹我要你们陪葬!”
大夫来瞧了说:“好在没落实,只是些皮外伤而已,须得好生养着,忌口,免得落疤。”
王夫人送了口气,送走了大夫又念了佛,把宝玉送回怡红院,叫袭人等好好看着。
贾母三春宝钗也都知道了赶到怡红院去看宝玉,贾母又骂了一回:
“那起子黑心肝的东西!打量着我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呢!治死了宝玉好叫你当家不是!?”
骂完赵姨娘又安慰宝玉,叫宝玉好好养着,书也别读了,养好了再读。
等人走了,黛玉才独自过来,宝玉见了黛玉就拿帕子遮脸道:
“妹妹别看,这伤怪恶心的,涂了药,别脏了妹妹的眼。”
原来平时黛玉就喜洁,见不得脏东西,因而宝玉就遮了不叫看见。
黛玉知道宝玉是怕她嫌脏,索性凑上去看了看,发现不严重才松了口气说:
“你怎么不知道当心些?还疼不疼?”
宝玉听了这话只觉得十分舒心,还不忘安慰黛玉:“也不疼,一两天功夫也就好了。”
黛玉点头,又叮嘱宝玉好好养伤,日再来看他,宝玉叫来晴雯好好送黛玉回潇湘馆,见晴雯回来了才安心睡下。
那边王夫人见宝玉没事就回了荣禧堂(忽然发现前面好像把贾母的荣庆堂和王夫人住的荣禧堂写混了),见了站在屋檐下的赵姨娘又气不打一出来,第一次不顾脸面指着赵姨娘骂:
“环儿如何会推了灯油烫宝玉!?定是你这黑心肝的教唆!打量着害了我的宝玉你们娘俩好替了不是!”
赵姨娘被骂的不敢回嘴,只好低着头掩住眼里的忌恨,贾环躲在赵姨娘身后,平日里王夫人并没有苛待过贾环,如今贾环闹这么一出,王夫人确实气坏了,好在宝玉没什么大碍,不然王夫人都要扒了赵姨娘的皮。
骂过之后,贾政就回来了,见王夫人动怒就开口道:“怎么一回来就听你在这里发火?环儿做错什么事了?”
王夫人见贾政一回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口,心下难免不痛快,便将事情经过说给了贾政听。
贾政眉头一皱:“我就知道又是宝玉闹出来的,大白天的不读书到你这来睡觉,可见是考上秀才自大得意了。”
王夫人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冷了下来:“老爷想来累了,我那边还有些事。”
说完就走了,她知道贾政往日常说宝玉不成器,可如今宝玉年纪轻轻已经是秀才了,贾政还这样,王夫人心就冷了。
贾政甩了袖子:“无知妇人。”
那边赵姨娘见贾政如此,心思就活络了,殷勤的上前拉着贾政回屋了,说了好一通宝玉的不是。
第二天,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进荣国府请安,见了宝玉吓了一跳,忙问起来,说是烫的,便叹息一会,装模作样在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