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脚要往后挪,一声叹息精准落到耳畔。
沈庭章拢了拢披在身上的米色外衫,清清朗朗:“要是问刚搬来那天,确实有点怕。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险些以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来揍我。”
“我不是,没有……”
沈庭章笑,“我现在当然知道你不会。要你真是那么个人,也就不会来帮着修架子了。”
他两步到人跟前,认真了几分,“一个帮了我们的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你若是能多笑一笑,就更好了。”
前几天在阁楼上,面无表情地往下看,说实话,还是有点怵。
话落,蔺宵便罕见地扯开嘴角。
看得出来已经努力过了,脸颊都在用力抽搐,试图凹出弧度。
就是这个笑容……沈庭章抿了抿唇,没忍住,低笑出声。
“怎么了?难道不是这么笑的?”蔺宵摸上自己的脸,疑惑。
沈庭章笑够了,放下手摇头:“我只是一说,你没必要真按照我说的做。”他又问:“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清醒些?”
蔺宵点点头又摇头。
“看来还是得喝点蜂蜜水,跟我进来吧。”
“好。”
蔺宵跟着他进屋。
进去前,沈庭章还不忘小声提醒:“小满睡了,我们动静轻些。”
蔺宵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直愣愣坐在沙发上半晌,耳边仍不停重放那句似娇似嗔的“轻些”,像有根羽毛轻轻拂过心脏。
呼吸骤然加重。
蔺宵不知道是怎么喝完了满满一大碗蜂蜜水,等他缓过神,早已经躺在自家沙发上。
咂巴两下嘴,口腔里还残留着那股腻人的甜味。
今晚,他也难得做了场好梦。
梦醒后,看着一片狼藉的沙发套,默默拆了扔进洗衣机。
路过洗漱台,鬼使神差地朝镜子扬起嘴角,下一秒就被镜子里的自己怔住。
他笑起来,原来这么的——难看!
蔺宵为此自闭了一整天。
直到手机响起。
对面闹哄哄的,周扬扯着嗓门喊两声,才从嘈杂的房间里出来。
“宵哥,您要找的人……”
“找不到?”
周扬不吭声了。
同里每天都有大批外乡人进出,仅凭他给的那点信息,实在无异于大海捞针。
“算了,本来也没指望能找到。”蔺宵只是不甘心,被那个小少爷跑了。
如今知道真有这个人的存在,下次再想来,可没那么容易!
深谙老大的情绪就跟七八月的天气,没个定数。周扬试探问:“继续找,还是……”
“没必要再浪费人力。”
这是不找了的意思。
周扬松口气,耳边紧跟着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嚎。
“怎么了?”
“是我妹,说马上开学了,非要去趟海边。不带她去,搁家里边闹呢。”周扬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