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昭阳公主府你出入如无人之境,我府上的仆役见了你都规规矩矩叫声公子,勿论日夜你都能侍奉,外边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知道的说你是公主府幕僚,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我面。”
“那殿下在意吗?”李尧止半跪在萧玉融身侧,握住她冰凉的手,认真地抬眸问道。
萧玉融笑:“我不在乎这种声名,倒是你,世家公子品貌第一,却被谣言传成面,你不委屈?”
李尧止也笑:“殿下不在意,绍兖甘之如饴。”
萧玉融难免还是会出神,说到底她和李尧止,复杂到早已经纠缠不清。
她知道李尧止不会伤害她,但前世李尧止也不想萧氏皇朝继续存在,因为皇族和世家的斗争愈演愈烈了。
她这小竹马看似温良无害,实则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在背后就能操纵棋盘,推波助澜湮灭萧氏皇朝。
只是算无遗策李尧止,也没算到最后萧玉融也随之而去了吧。
“殿下有心事。”李尧止温柔地注视着萧玉融的眉眼,“绍兖愿意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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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融顿了顿,挑眉,“手谈一局?”
李尧止笑道:“是。”
于是萧玉融执棋黑子,李尧止执白子,二者对弈。
“殿下想要夺权吗?”李尧止问,这样骇人听闻的话他却说得波澜不惊。
萧玉融微不可查地扬起眉梢,“绍兖知我。”
李尧止一面说,一面下棋毫不落下风,“殿下布局,需要兵权。”
“自然。”萧玉融答。
“若是有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之事披露,殿下能自请受命查抄罪人,可收用千牛卫、金吾卫。”李尧止道。
有点意思。萧玉融落子,若有所思,“可这徇私枉法、贪污受贿之事,并没有生啊。”
白子立刻围追堵截,封杀黑子,李尧止微笑:“殿下想要,让它生不就成了吗?”
棋局进入困局,萧玉融蹙眉思索许久,并没有回头的路可走,只能又下一子。
落子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一步坏棋,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李尧止观察萧玉融神情,笑了一声:“殿下可以悔棋。”
“还当我小时候呢?落子无悔。”萧玉融摆了摆手。
李尧止笑而不语,年幼时下棋,萧玉融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他也总是让萧玉融七子。
不过他现在学聪明了,懂得不动声色地输掉。
再博弈几回合,李尧止抛出诱饵,被萧玉融吃掉。
“你是在故意让我?”萧玉融用手撑着下巴。
“逢危须弃。”李尧止含笑摇头,执棋,“弃子放弃早,才能及时止损。”
“绍兖,于你而言,我也是逢危须弃吗?”萧玉融道。
李尧止闻言抬眸望向她,她正垂着眼,眸光潋滟,夜色凉如水,月光洒落在她如瀑乌上,衬得愈白皙纤弱的病态,一片清艳。
先后诞下麟儿后便血崩而亡,所以他家殿下,身子骨一直不太好。
一时怔忡,李尧止落子迟疑。
萧玉融像是自嘲般弯了弯唇角,“你比我想象的,要更狠心。”
“可我不甘心。”她抬眸与李尧止对视,“我不甘心就这样,我要胭脂色,我要万全策,我要这天下都为我而浮沉。”
李尧止失神,白子落在了本不应该下的地方。
萧玉融又落一子,局势锁定,“绍兖,你的心乱了。”
这叫他的心如何不乱?败局已定,李尧止笑了笑:“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我本不该赢你的,只是你下错了棋。”萧玉融眼底狡黠,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像是为了赢棋。
李尧止仔细观察萧玉融神色,似乎并无异色,“殿下棋艺卓绝,绍兖甘拜下风。”
“一经多年,巧言令色却还是一如既往。”萧玉融侧过脸笑道,说着又探过身子,离李尧止近了些,指尖落在半空中虚虚地点了点他的鼻尖,“明月清风,绍兖生得这般玉颜色,也难怪,他们传你是我面。”
“殿下此言,真是将绍兖架在火上烤。”李尧止笑着摇摇头,“分明殿下是玉京第一的美人,金昭玉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