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慈悲,特地送她去道观躲灾解厄来着。”
说着说着,赵嬷嬷仿佛从往事中缓过来一些,神情又变得倨傲起来。
若非夫人送她去道观里过清净日子,哪里有如今这飞上枝头的机会?二小姐合该感恩戴德才是。
至于兰姨娘,那是她该死,怨不得旁人……
“真有这么灵验?”
小宫女只顾着瞧常清念去了,没留意赵嬷嬷语气不对,仍兴致盎然地追问道:
“嬷嬷,这‘华盖’到底是个什么罕物儿?”
今夜起了风,便觉身上凉飕飕的。
赵嬷嬷不愿再提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不耐烦地扭身回房,斥道:
“嗐,高门大户里讲究多了,你个小丫头片子问东问西的作甚?”
小宫女缩了缩脖子,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头咽了下去
——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留下常女冠?
常清念带着贴身婢女走在宫道上,对周围默默投来的打量熟视无睹,她知道众人在私底下猜测纷纷。
可常清念并不多忧虑什么,她铤而走险给皇帝下金风露,便是笃定周玹不会占了她的身子后,又对她置之不理。
只是眼下名分未定,那些探知的目光到底惹人心烦。常清念特意在夜里出门,便是想尽量躲避是非。
“常女冠留步。”
懒洋洋的嗓音透着股妩媚,骤然在常清念身后响起。
常清念驻足转身,只见从朱墙拐角后转出个仆婢簇拥的宫装丽人。
早便料到会有这一遭,常清念神色未变,只望着这位曾与她共行恶事的同谋,缓缓走到近前。
还未等对面宫人开口提醒,此前从未踏足皇宫的常清念,竟认得眼前人,已然兀自行礼道:
“臣女拜见岑贵妃。”
暧昧
常清念刚走出凤仪宫不远,又被岑贵妃请到咸宜宫中品茶。
去内道场之事几经波折,看样子今夜这经文注定是送不成。
常清念低头呷了口清茶,含在舌尖滚了几滚,便尝出这茶稀罕,是她过往十余年人生里,从未沾染过的金贵。
“许久不见了,常女冠。”
岑贵妃坐在上首,藕臂倚靠着凭几,眼波流转着清浅媚意,似白狐慵懒盘踞。
可面前这只狐的娇憨妩媚,独独是留待给周玹来瞧。至于利爪和尖牙,那是用来咬死人的。
知道装傻充愣讨不到好处,常清念索性坦然笑道:
“数月而已,算不上许久。”
见常清念还算识趣,岑贵妃抬起嵌宝护甲在半空中微晃两下,殿中侍奉的宫人便尽数退到门外守着。
“当日在青皇观里,是你主动寻上本宫献计的——”